第239章 照顾
沈言听萧北情说明来意,表示极为不赞同。
“离儿,你现在身为一国之主,许多事都不可任性妄为,不过是一个梦境,能说明什么?”沈言道。
“可是师父,离儿的心很乱,见不到他平安无事,我无法静下来。”萧北情道。
“为师知你心情,但你焦心也是无用,更何况眼下就要会试了,你若不在朝堂,朝野如何能安?”沈言道。
沈言见萧北情沉默,知他已然有几分妥协,便道:“你可还记得你中毒醒来时照顾你的一个外表形如女童的人?”
“记得,师父为何提起她?”萧北情疑惑道。
“她是师父的忘年之交,名叫钟遇,比师父小了整整十岁。”沈言道。
“十岁?”萧北情不解,“她”
“她看起来不过就一个十岁孩童大对不对?”沈言道。
萧北情点头,沈言再道:“阿遇她是药王谷的嫡传弟子,十七年前因为一场意外使她的外貌定格在了十岁。”
“竟会有这样的事。”萧北情道。
“此事说来话长,师父有空日后同你说,今日提起她是因为她同她的师弟钟无逑因你之事去了南诏找寻七绝解忧花的下落,为师已经派出属下青隐同他们取得了联系,离儿若实在不放心慎君夷,我让他们找到慎君夷,暗中保护慎君夷的安全。”沈言道。
“如此太好了,多谢师父!”萧北情高兴道。
“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为师看着都酸。”沈言玩笑道。
“师父,你又打趣我。”萧北情脸红道。
“慎君夷同离儿那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为师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了。”沈言大笑道。
“还早得很呢,他几次三番欺负朕,朕总要讨回来。”萧北情撇嘴道。
“行行行,到时候师父定然站在你这边。”沈言道。
“他应该,没多久就能回来了吧。”萧北情道。
揽华殿
百里莫渝郁卒地过了好几日,而萧北情因为初潮之事闷在了研政殿许多天,这天萧北情终于能无所顾忌地出门了,他去揽华殿看了看百里莫渝。
萧北情张口就喊师兄。
然而没人理他。
萧北情进了揽华殿,负手清了清嗓子戏谑道:“朕来了,爱妃不出来接驾吗?”
然而还是没人理他。
于是乎萧北情进了内寝,发现百里莫渝竟然一脸病态地躺在了床上。
萧北情收敛了脸上的玩笑之色,凑近床前摸了摸百里莫渝的头,只一触便烫得收回了手。
百里莫渝闭着双眼,眉头紧锁,睫毛轻颤,十分的不安稳。
萧北情轻声唤了几声,未能将他叫醒。
萧北情眉间带上了着急之色,疑惑道:“师兄你这是怎么了,不过几日不见怎么就成了这样子,殿里的奴婢呢?”
萧北情后悔没将奴才带来,眼下自己一个人如何兼顾?
他想起了自己以前发烧,师父照顾他用的就是冷毛巾。
揽华殿外刚好有一口井,萧北情走去井边,将袖子挽起,亲自为百里莫渝打来了水。
萧北情素手将毛巾打湿,敷在了他的前额,不过片刻毛巾变热,萧北情重又换上了新的毛巾。
折腾半晌,百里莫渝的额头才不那么烫了。
却在萧北情抬手试探温度时睁开了眼睛。
百里莫渝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因为高热,他的反应很慢。
萧北情见他突然睁眼,一时愣住,片刻后收回了手道:“你醒了?”
“陛下,你为何会在这里?”百里莫渝道。
“这该是朕问师兄你,为何病成了这样?”萧北情道。
“臣病了?”百里莫渝捂着额头起身,只觉大脑一片昏昏沉沉。
“你看你这样子,难道不像是个病人吗?”萧北情失笑道。
“臣好像”百里莫渝皱着眉回忆,他想起来他昨日里在殿外练剑,后来下起了大雨,因为心中郁结,所以在大雨中一直未曾停,后来洗了个澡,一时心神放松竟在浴桶中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才醒。
这一醒来感觉整个人都不属于自己的了,最后就躺在了这床上。
但这件事好像,很丢人
所以,咱就别实话实说了。
“臣可能一不小心着了凉,陛下不必担心。”百里莫渝道。
“没想到师兄这样常年习武的人,也会因一次小小的着凉就虚弱成这样。”萧北情道。
百里莫渝见萧北情脸上带了揶揄之色,不由得恼恨道:“陛下日理万机,怎有空来臣这个被禁足的人这里?”
“你是在生朕的气吗?”萧北情道,“朕都没生气你怎么先气上了。”
“陛下何出此言?”百里莫渝面有不悦道。
“难道不是师兄你自己擅闯朕的研政殿,打伤了朕的守卫,打完了你还连个解释都没有,朕难道不该生气吗?”萧北情道。
“我”百里莫渝哑口,而后道,“陛下都已经罚了臣禁足半月,难道还想罚俸半年不成?”
“啧啧,你看你,生病的时候火气格外的大啊,哎,算了,朕就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萧北情整了整衣服,站了起来。
百里莫渝见萧北情的衣服都脏了,又见到床边的水盆,不由得问道:“陛下亲自去打的水?”
“不然呢?”萧北情道,“你揽华殿的婢女呢?主子病成这样,她竟跑没了影,需不需要朕叫人给你换一个婢女?”
“陛下还是去处理朝事要紧,这些琐事怎能劳烦陛下大驾?”百里莫渝道。
萧北情自讨了个没趣,便耸了耸肩道:“那朕就回研政殿了,至于禁足之事,就免了,朕听师父说他想将你直接推举到潼关总兵李挐信那里,但朕心知师兄不一定愿往,师兄若想考武举,便去报名吧。”
萧北情说完便径自出了揽华殿。
百里莫渝看着萧北情远去,眼里意味不明,只保持着靠在床头坐着的姿势许久未曾动过半分。
萧北情走后不久,严霜带着赵怀邕进了揽华殿。
“公子,您怎么起了?”严霜道。
赵怀邕上前道:“让怀邕为公子诊一诊脉。”
百里莫渝伸出手,严霜看到了床边的水盆,疑惑道:“公子已经醒了很久了吗?”
百里莫渝的目光随之望向那水盆,脑海中闪过萧北情放下袖子的画面以及他脏了的龙袍。
萧北情对他这个师兄其实好得没话说,只可惜自己想要的更多。
百里莫渝不答,片刻后赵怀邕诊脉结束道:“公子受了风寒,不过眼下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再吃两副药就能全好了。”
“严霜去给公子煎药。”严霜道。
百里莫渝点头,严霜离去,百里莫渝对赵怀邕道:“岄遥告诉我她近日总感觉胸中烦闷,浑身不适,疑心自己生了什么病,可她又不想宣太医,我现在没有空去看她,我担心她胡思乱想,没病也憋出了毛病,你就帮我去昭和殿走一趟吧,顺便安抚一下她。”
“这”赵怀邕迟疑道,“娘娘她应该是想见公子,怀邕去了也无济于事啊?”
“承御园偏殿的事已经让后宫中人对她议论纷纷,我若再去见她,不知道又会引起何等风波,还是你帮我去看看。”百里莫渝道。
“那怀邕便代公子走一趟。”赵怀邕道,“公子可需要怀邕带几句话过去?”
“不必,你去吧。”百里莫渝道。
于是赵怀邕便领命去了昭和殿。
昭和殿里张岄遥的确是瘦了一大圈。
自她上次从天牢里出来后,就同其父张笙大吵一架,张笙认为她就是忘不了百里莫渝,所以遇到这个名字里也有莫渝两个字的衣莫渝便将对百里莫渝的爱转嫁到了他的身上。
张岄遥不能说百里莫渝就是衣莫渝,若是让父亲知道百里莫渝还活着,就不是骂自己不知廉耻那么简单了。
在张笙眼里,女儿的婚姻不过是政治筹码,他的眼里只有权力,又哪里顾及得了她的幸福?
张岄遥将全部期望放在了百里莫渝身上,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带自己出宫,同自己比翼双飞。
可自那过后,百里莫渝再也没来找过她。
张岄遥也知要避嫌,却忍不住对他的思念。
有人来昭和殿求见,张岄遥以为是百里莫渝,如同打了鸡血似的跑出去见他,结果发现不过是个太医,张岄遥又靠在了美人榻上,一副病恹恹不愿意见人的样子。
赵怀邕向美人榻上的张岄遥行礼道:“臣太医署医正赵怀邕,参加皇后娘娘。”
张岄遥拿手撑着额头,闻言也不睁眼,只道:“本宫这里不需要太医,赵医正请回吧。”
赵怀邕便向前低声行礼道:“臣是听衣妃说娘娘身体欠安,特来诊治。”
张岄遥一下子睁开了眼,振奋道:“他让你来的?”
赵怀邕并不否认,只道:“还请娘娘让臣为娘娘诊脉。”
张岄遥伸出了她的手。
赵怀邕上前跪在她面前,拿一块布搭在了张岄遥的手腕上,隔着布为她诊脉。
一会儿后赵怀邕收手道:“娘娘这是气虚,宜多吃点补气血的食物,另外娘娘平日里还是要多出去走走,不要总这么待在殿里闷闷不乐。”
“都听医正大人的,”张岄遥突然倾身向前凑近赵怀邕道,“你是他的人,那他有没有别的话嘱托你带给我?”
女子身上特有的味道萦绕在赵怀邕的鼻尖,赵怀邕第一次同一个女子靠得这般近。
如此近的距离惹人遐想。
张岄遥很美,哪怕素面的她依然有种独特的美。
且她的身体很丰满,就在赵怀邕一寸之遥。
不,她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皇后,也是公子的女人。
赵怀邕清醒过来,头往后拉开了同张岄遥的距离道:“公子让娘娘心安,公子有空会来见娘娘。”
赵怀邕的话让张岄遥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她无比高兴道:“你帮我回去带话给他,就说岄遥的心一直在他那里,我会一直等着他。”
“是,是,怀邕一定带到。”赵怀邕因为心慌紧张,说话有些结巴,他连忙站起身收拾了药箱道,“臣稍后会遣人送些适合娘娘吃的东西,臣就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张岄遥再说,便飞也似地逃了。
张岄遥却不以为意,她的心里只有百里莫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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