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升温
慎君夷嘴里说着玩笑的话面上却温情脉脉,萧北情在这样的注视下面上蒸腾起一股微微的热气,让他整个人都心旌神摇起来。
“让你堂堂离王做朕的男宠,恐怕整个有夏的人都会对朕有微词了。”萧北情望着慎君夷,目光灼灼,丹唇逐笑。
“陛下不敢吗?”慎君夷笑意促狭,“陛下广纳后宫,臣在扬州时便听到陛下许多风谈。”
萧北情突然心虚起来,他别过眼,转移话题道:“是吗,都传那么远了,莫颜怎么还没有把药端来,朕去催一下。”
慎君夷起了捉弄的心思,道:“陛下,你能不能告诉臣,你到底召幸了几人?”
萧北情目光躲闪,虽然严格意义上,他一个人都没有正经地召幸过,可是他当初选妃的目的,确有故意气慎君夷的意思。
萧北情心中忐忑,寻思着慎君夷要是知道他为何选妃,会不会生气啊?
当初指望着让慎君夷知道他移情别恋后后悔,如今萧北情反而不敢让他知道这件事。
重点还有萧北情的确同另一个男人同寝过,虽然也没干啥,而且如今那人成了他的师兄……
跟师兄偶尔拼个床演个戏应付朝中那班大臣,应该没啥吧……
萧北情越想笑容越僵,说不定慎君夷就是个爱吃醋的,让他知道会哄不好的。
才把他追到手,若因为这么个事闹起了别扭……
慎君夷见萧北情面色古怪,不由道:“陛下真的召幸了后宫妃子?”
萧北情觉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便豁出去认命般点了点头。
“陛下召幸的是男妃?”慎君夷的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酸意,他的呼吸也紧张了起来。
萧北情被心上人道中了自己背着他干过的坏事,面上羞惭起来,但他又不想对慎君夷有隐瞒,只能再次点了点头。
方才捉弄的心思都变了味,慎君夷突然有一种食不知味的感觉,他甚至后悔问出了这个问题,这简直是自食其果。
慎君夷垂下了眼眸,心情无比低落起来。
是他自己先推开的萧北情离开了王城,怎能怪萧北情身边有了他人呢。
慎君夷想清楚是自己先负的萧北情,便道:“没关系,臣说过,臣不介意做陛下后宫三千男宠中的一人,臣说话算话,自此再不会离开陛下。”
萧北情恍然察觉慎君夷会错了意,急忙拉住慎君夷的手道:“朕只是跟衣妃逢场作戏,你千万不要多想!”
慎君夷见萧北情如此心急解释的样子,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不过衣妃二字在他的心里绕了绕,慎君夷记下了此人。
慎君夷回握住萧北情的手道:“陛下是帝王,本就该后宫三千,就算真的召幸了他们,臣也不敢有异议。”
萧北情却从慎君夷这话中听出了几分争风吃醋的意思,他追问道:“真的吗?那不然朕回去多召幸几人,看离王的定力到底如何?”
慎君夷避重就轻道:“陛下想何时起行?”
“朕暂时不想回去,朕觉得此地甚好,想约离王同赏几日秋色。”萧北情道,“离王可愿相陪?”
“陛下相邀,臣却之不恭。”慎君夷道。
“那你快些去喝药,等你身体复原,我们便出去玩。”萧北情道。
慎君夷颔首,萧北情接着道:“朕去给你把药端来。”
萧北情说完出去找了莫颜,药早就煎好了,只是莫颜这次学乖了,陛下同离王待在一起不能轻易打扰,所以只把药一直温着。
钟遇等人远观着萧北情从莫颜手中接过药碗,便又进了山洞,不由得一起摇头。
看来剩下这几日,只能一直看着陛下同离王感情一路升温,谁也拦不住他们当一排电灯泡了。
“阿遇,你说,咱们要不要干脆教会陛下如何给离王熬药换药,然后走了得了?”钟无逑道。
青隐也一旁点头赞同道:“是啊,我干脆现在就回去同主子交差道个平安,就不待在这里凑热闹了吧。”
“你看啊,就算我们都走了,离王那里不还有陛下带来的两个手下,我们就是多余的,不如早些回去见沈言吧。”钟无逑再道。
钟遇一脸无语地望着他们道:“说得轻巧,先别提外伤,离王身上所中的毒哪有那么好解除,我用了这么久的药也只是拔除了一部分的毒,后面该如何用药我还得细细思量,而且我那药不能错一分,教给一个完全不懂医的陛下,这不是拿离王的命开玩笑吗?”
钟无逑立马不说话了,青隐苦巴巴道:“那好吧,就等七日后我们再一同出去吧。”
萧北情小心翼翼地将药碗端进去,生怕洒了分毫。
到慎君夷面前,萧北情放下碗拿勺子搅了几下顺便吹凉一些,慎君夷本欲接过直接喝,却见萧北情自己先喝了一口。
药的味道在舌尖转了一圈,萧北情僵住了脸。
慎君夷不觉好笑道:“陛下觉得这药好喝吗?若是好喝,臣让给陛下。”
萧北情知他在打趣自己,放下勺子道:“这药实在难喝,比朕以前喝的任何药都难喝,但朕又不能像在皇宫里那样,能随意拿到蜜饯甜枣来哄你,你就将就着喝吧,等回到皇宫就好了。”
萧北情将药端起来送到慎君夷手边道:“朕试过了,不烫了。”
慎君夷接过,他看着碗中深色的药,眉头不禁一皱,按耐不显道:“蜜饯甜枣这些东西,臣觉着还不如这药好喝,陛下就不必张罗了。
萧北情脑中闪过一些记忆,不由得问出口道:“原来你不喜甜食?”
慎君夷啜了一口药就不由地将药碗拿远道:“臣的确不喜甜食。”
“原来如此,原来是朕从前用错了方法,不懂得投其所好,才没能讨你欢心……”萧北情怔怔道。
慎君夷对萧北情这突来的话感到有些莫名,萧北情应当没有送过他任何甜的东西。
山洞里有些凉意,眼看药又要冷了,慎君夷只能忍住不适将药一口喝下去。
这药的确如萧北情所说,很难喝,难喝到他喝了这么多天都没习惯。
萧北情见药喝尽了,便打算收拾药碗端出去,慎君夷拦住他道:“陛下身份尊贵,这些事让下人来做吧。”
慎君夷说完,便喊了守在洞门的玄上。
玄上进去恭敬地同萧北情与慎君夷行了个礼,而后目不斜视地将药碗端了出去。
洞内再次静了下来,又只剩下萧北情同慎君夷。
慎君夷其实还不习惯同萧北情独处,他虽已然对萧北情表露心意,但其实他是再自持不过的人,只因未来的日子过一日便少一日,他不想最后连值得缅怀的回忆都没有。
说到底是一种不甘,如果已经注定深陷,那何不在自苦中寻些欢愉?
“陛下,臣想同你说一些事。”慎君夷道。
“你说,朕听着。”萧北情道。
“陛下可知臣还有另外一重身份,臣是南诏国当代南诏王的王兄,靖渊王,蒙子誉。”慎君夷道。
“朕知道,所以当朕听说南诏国的大王子靖渊王殒身断崖山时,便赶来寻你。”萧北情回忆当时,心中仍有余悸。
“臣见到陛下那刻时,便也猜出了几分,陛下能来到此处,臣心甚悦,只是陛下身为帝王,无论如何不该轻易离宫,这一次是臣带累了陛下。”慎君夷道。
“若再听到你出事的消息,朕还是会不顾一切赶来寻你,所以你日后别再让自己身陷险境了。”萧北情道。
“臣如今以假死脱离了南诏王子的身份,从此世间再无南诏国靖渊王蒙子誉,只有有夏王朝的离王慎君夷,陛下对臣之心,臣愿用余生辅佐报答。”慎君夷道。
“那朕可捡到了一个大便宜,一辈子都不会松手。”萧北情笑道。
慎君夷的心魂被萧北情的笑意所摄,哪怕他明知有一天萧北情所给的所有承诺都会失效,他也甘之如饴。
“轮到朕同你说一件事了,”萧北情道,“一件你一定想不到的事。”
“一定想不到?”慎君夷狐疑道,“那陛下不如说来听听,看臣如何意想不到。”
“你说你有另外一重身份,但其实朕也有,你可还记得从前你来研政殿找朕时,朕与你一同往东宫去,对你曾说过的一段话?”萧北情将那段话复述出来,眉眼都带了戏谑,“无趣,岂不知你日日躲着朕,朕前世说不定是个大姑娘,被慎爱卿负心薄幸,慎爱卿火眼金睛,趋避利害,生怕跟朕产生了什么纠葛。”
“你道:‘陛下,此番言论从何而来?’,朕回:‘慎爱卿敢说你不曾辜负过什么人?’”萧北情道,“你可想起来什么?”
慎君夷回忆起当初,那时的他脑海中闪过一抹倩影,那抹倩影并不是段月祎的,而是,顾初离。
慎君夷定定地看向萧北情,随后抬起袖子遮住他一半的脸。
过去的记忆铺天盖地而来,眼前的萧北情同曾经那个覆着面纱缠着他的女子的身影重合,她们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眼前的萧北情褪去了昔日青涩,可这不能改变萧北情就是顾初离的事实。
半晌后慎君夷道“原来是这样,臣以前总想不明白,为何每当看到陛下的眼睛,就有一种熟悉之感,可臣确认自己从未见过陛下。原来陛下就是那个蒙面女子。”
“怎么样,离王如今知道了朕的身份,有没有什么表示?”萧北情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道。
“陛下想要臣如何表示?”慎君夷一步一步逼近萧北情,萧北情不自觉地后退,突然踩到不平之处向后跌倒,慎君夷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抵到了石壁上。
四目相对,慎君夷俯身低下头,灼热的呼吸散在萧北情的脸庞,声音低沉而喑哑道:“像这样如何?”
萧北情只觉得自己的心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在跳动,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缩,攥紧了慎君夷的衣角,他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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