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潭州城内,子夜时分。
古代的城市生活,安保条件可不比后世那般太平。
各种鸡鸣狗盗甚至杀人越货之事,即便是在城市里也难说鲜见,于是便有了宵禁制度,过了几点几点钟便会有官府的人在街上巡逻。除开部分开放地带,半夜出来瞎晃悠的,一律当贼抓。
在这样的制度下,普通城市自然一到夜晚便死寂地如同鬼城。
潭州也不例外,除开北门附近那片喧闹的小花都以外,整座城池都已然夜色中归于沉寂。偶有普通百姓在家中的鼾声,与家院中的犬鸣,偶尔会发出一些动静,点缀这潭州的夜。
蓦地――
就在这一片清凉的寂静中,一道残影如疾风般追袭而过,某户人家院门前挂着的大红灯笼眨眼间便少了一盏!
余诚予提着灯笼,探照着暗巷里漆黑的路。斗篷在她身后飞舞,让她整个人身形都像极了一只夜空里翻飞的黑蝠。
而当这一缕残影散去,紧接着又是三道残影出现,如闪电般顺着房檐和墙体燎烧而过。
再看那庭院门口,另一盏灯笼也已然消失不见。
最后,郭巨峡也一路狂奔顺着大街跑了过来,看到这条昏暗的街上唯二的光源都已被人摘走,不由得失落地长长叹息。
原本在自己那个世界,郭巨峡对自己的身手还是很自信的。
曾经的他,在连队里好歹也是个尖兵。只要不扯什么十八般武艺,单纯飞个檐走个壁,对他来说还是不在话下的。
但直到他真的跟自己这几个真有武功在身的手下一起跑了这么一段,他才意识到自己这小体格子实际能发挥出来的机能,哪怕跟灵儿比也差了老大一截!
甚至,以灵儿那娇小身材,在这复杂的地形里跑起来,她其实还算比其它人要敏捷许多的。而真正论身手与自己最接近的,反而是岳之松那个壮汉。
然而就岳之松那一米九的大个子,外带一身起码二百斤的劲肉,行动起来居然也比自己快那么多!
别的功夫可以先放一放,轻功这个东西,必须得好好学一下了。
他这般想着,紧跟着那些人也掠入了这街巷的黑暗之中。
“啾――”突然,一阵颇不自然的鸟鸣,让郭巨峡的身心齐唰唰进入了最高戒备状态!
王勇?
不对啊,那个血气上脑的逼不是早就让姆尔斑给宰了吗?
郭巨峡一个住脚原地站定。
身形埋没在一片黑暗中的他,仅仅只是如此,便已将自己全部的痕迹都隐没至神秘的虚无之中。
“啾啾――?”
“啾――”
郭巨峡在黑暗中闭上眼睛,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这些鸟鸣,再次试图用自己的耳朵来破译出一些什么情报。
然而不出所料地,他又失败了。
这群人除了发信号用的东西是一样的,内里用到的密码完全不是一套系统。换言之,哪怕是王勇还在世,他也不可能听得懂这些人在叽叽喳喳些什么!
这年代的山贼都这么有文化的吗?
或者,换个说法――这年头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在做贼啊!
郭巨峡遁身入黑暗,月光照射在他头顶,在他身后的建筑墙面上点亮一片光。
他抬头望着那片光,聆听着那些诡异的鸟鸣声,头脑飞速计算起了来人的位置与人数。
――六,七,八……十二,十三……
他的眼睛咕噜噜一转。
就十三个人?
好吧,不论这些人想做什么,既然是在这州府城池里作案,能安插进这些人手也已经蛮不容易了。
他默不作声后退到墙边,将后背贴在墙上,同时双手从腰间各自拔出了一把连发短火铳。
他心头一寒。
因为不知从何时起,那些鸟鸣声已然不见。仅是如此,郭巨峡便已然逝去了这些人的位置。
“哒,哒,哒……”
随着一阵轻飘飘的脚步声,郭巨峡无声地冷笑了起来。
果不其然,突然静默,便意味着这些人已经大概摸清了自己在哪条街的哪一段,接下来便只剩下围剿了。
郭巨峡心知,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就算自己有未来火器,恐怕也很难正面和十几个早已习惯了杀人越货的土匪硬拼。
至少、至少把他们再放近一些!
“哒、哒、哒……”
咦?
就只有三个人?
可能这些人也很害怕,走路太慢,以至于郭巨峡轻易便能听清他们凌乱的脚步声――
一个在街这头,一个在街那头,还有一个,在自己头上的房顶。
郭巨峡无声地、缓缓地收起左手上的连发火铳,转而掏出了一把警用锚枪,借着头顶的那点月光,细心瞄准起了那脚步声出现的方向。
“哒、哒、哒……”
“哐当。”
一声轻响过后,郭巨峡头顶正上方的一片屋檐瓦动了一下。
在看到那瓦片上踩着一只布鞋后,郭巨峡当机立断,抬手举起锚枪扣下扳机――
只听得嗵的一声震响,一只三爪飞锚在炸药的推动下飞射而出,直穿过那瓦片,又勾住了那瓦片上踩着的脚面子!
随着一阵血雾喷涌,郭巨峡手臂猛一发力,便将那屋顶站着的人拽了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他看到那人周身都裹在夜行衣里,连脸上都覆着黑面罩,完全看不清面容。
除恶务尽,斩草除根。既然你都干上了这等杀人越货的勾当,兄弟我也没什么好跟你客气的。
郭巨峡这般想着,眼一瞪,心一狠,感觉着那人摔倒在自己面前以后,便对准那人的脖子一脚踹下,以鞋底深深刻印进他的肌肉,感受着那人颈部的骨骼与血管,随后用力一碾――
只听得嘎嘣一声脆响,那人甚至都没来得及惨叫出一声,便是一命呜呼。
狭窄的小巷,顿时再次进入了一片死寂。
但郭巨峡是知道的,这巷子里除他以外还有两个活人,而他们的站位,恐怕就在自己身边不超过两米远的地方!
问题仅在于,他们三个谁也看不见谁。
郭巨峡无声地抬起了刚碾断那刺客脖子的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