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空弄到两千匹战马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楚云、郭嘉以及荀彧三人皆是闭口不言。
曹操见状,似乎早有心理准备地看向荀彧,笑道:“文若,此事,你先说说。”
许都内政已交由荀彧把持有段时日,这种事曹操自然是第一个先问他了。
荀彧知道这个问题自己当仁不让,直言道:“五百匹,在下会尽全力,为主公凑齐五百匹战马。”
没有讨价还价,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荀彧直截了当地道出自己所能做到的极限。
虽说五百匹远远不及目标数量,但许都现在府库中的存银和存粮的数目,曹操还是一清二楚的,荀彧能弄到五百匹,不但是目前他力所能及的极限,而且恐怕还要搭上不少自家资源和关系。
曹操感激地看了荀彧一眼,道:“好,就五百匹。”
说着他又将目光转向郭嘉、楚云二人,问道:“剩下的一千五百匹,你们俩有什么法子?”
这话问得二人相当尴尬,楚云心想:叔父啊,我又不是马贩子,上哪给您弄那么多战马去?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楚云只得继续装哑巴,心里疯狂思索着对策。
曹操当然也知道楚云、郭嘉再厉害也不是大罗金仙,不可能大手一挥,便凭空变出上千匹战马来,可他现在别无他法,也只能仰仗二人的智慧,看看能想出什么法子“空手套白狼”来。
“奉孝……?”曹操此刻宛如化作鬼差般点名,被点到的郭嘉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上下的毛都仿佛要竖起来一样。
“主公……这……在下进来倒是结识了一位红颜知己,她爹是自北方渡河而来的胡人马商,如今暂居许都,手上倒是也有几百匹战马,只是……”
郭嘉支吾着,心想主公您老不会真想空手套白狼吧,咱是朝廷不是强盗,总不能硬抢人家老百姓的资产啊!再说这几百匹战马那可不是小数目!
“奉孝好风流啊,人言胡女多情,当真令人羡慕,既然如此,就好说了。”曹操坏笑着继续道:“每匹一万钱,我明日就命人去府库准备,你让那胡人马商卖朝廷五百匹战马,如何?”
根本不给郭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曹操看似在征求郭嘉的意见,语气上却更像是在陈述一件说定了的事实。
郭嘉只得无奈点头道:“在下定当尽力而为。”
为顾惜朝廷的名声,曹操才没选择强抢,虽说一万钱买一匹战马这价格并不公道,但这要怪也只能这胡人许都卖马来得不是时候。
楚云本想趁机对郭嘉幸灾乐祸一番,可他一想到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就着实没有这个心情了。
果然,曹操最后还是将最为期待的目光,落在楚云的身上。
“云儿,这剩下的一千匹……?”
楚云捂着倍感沉重的脑袋,叹息道:“叔父,容侄儿先问一个问题。”
“你尽管问。”
“请问叔父,若是侄儿能找到渠道购买这一千匹战马,那么,朝廷能拿得出多少钱财来买这些马呢?”
如果曹操真是打算白嫖一千匹战马,那楚云纵有通天之能,恐怕也是爱莫能助。
毕竟这世道战马本就是最珍贵稀罕的物资,就算有钱都很难买得到,更别说指望天上掉馅饼一样,不付出任何代价就能获得,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曹操仔细打了量一下楚云的眼神,见他的神情认真得不像是随便问问,便想了一会儿,答道:“每匹一万钱,朝廷的府库应该还拿得出。”
“好,那还请叔父准备好一千万钱,剩下的,侄儿去解决。”
“此话当真?!”曹操虽然知道楚云足智多谋,遇到难题总会有常人想不到的法子来应对,但战马这种东西一向是有市无价,各方诸侯想尽法子都买不到多少,楚云又如何能找到门路购买呢?
“此事事关重大,侄儿不敢保证,唯有尽力而为,不辜负叔父的期望。”
这一次,楚云不复以往的自信满满,反倒是留有回旋余地。
曹操也表示理解地点头说道:“那此事就全仰仗你了……”
感受着曹操拍着自己肩头的手上传递而来的信任,楚云也意识到到自己又肩负起了沉重的使命。
——
被分配完任务以后,楚云与郭嘉双双离开司空府,一出府邸大门,郭嘉就忍不住问道:“兄弟,一千匹战马,你到底行不行啊?”
“我也不知道。”楚云叹了口气道。
“你不知道,你还敢应下?这……”郭嘉对楚云的关切之意毫不遮掩,顿时有些着急地想责备楚云不该答应得这么痛快。
“哎,你又不是看不出来,叔父这次是真的没辙,才逼着你我还有荀彧先生接下这些事,他但凡能自己解决,又岂会忍心逼我们?”楚云叹了口气道。
郭嘉叹息得比楚云声音还大,道:“我何尝不知?可莫要说是一千匹战马,就算是一千匹小马驹,也不是随便说说,就弄得到的。
你快跟我说实话免得我操心,你小子到底有没有法子啊?没法子,总该跟我透露点儿计划吧?”
“你到底是关心我,还是好奇我添购战马的办法?”楚云白了郭嘉一眼道。
郭嘉嘿嘿一笑,道:“两者都有,两者都有嘛。”
“算了,本来我也没打算瞒着你。”楚云一副看穿郭嘉心思的模样,继续道:“一千万钱,必然是不够的,我打算先去弄些钱财来。”
“弄……?”显然“弄”这个字眼很暧昧,总会引起他人一些不好的揣测。
“你可以理解为借。”楚云解释道。
“那么多钱,有谁会借给你?我还当真不知道,你认识哪个大财主?”
“知道‘珍珠奶茶’吗?”
“听过,许都士族们最爱的玩意儿之一,这玩意不是董昭先生弄出来的?难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是由我开发,再由董昭老哥出钱出人,才推至现在那般火爆的。”
“什么?!”郭嘉对楚云再次刮目相看,惊呼着问道:“那你岂不是家缠万贯,富可敌国?!难怪你小子买得起那么大的宅子!”
楚云摇了摇头,道:“董昭老哥屡屡在我最需要帮忙的时候相助于我,我早已无心再过问那些茶馆的盈利,只是现在朝廷有难,我不得不再厚着脸皮去求他就是了。”
“你先前一直说,你与董昭先生私交不错,但你可从没说过,你们有如此特殊的合作关系!”
“是你没问,不是我不想说。”楚云淡漠地说道。
“好吧,钱的问题看来对你来说并不难解决,可是你又哪里来的门路去购买那么多战马呢?”郭嘉继续追问道。
“这个嘛……”楚云眼珠一转,故弄玄虚道:“凡事总要留给自己一点儿思考的空间,你全都问我,又怎会有所进步呢?”
“跟我还卖关子?”郭嘉气得直笑,也不在乎,索性道:“你不想说,那就算了,我倒想看看,你如何能在短期内凑够这上千匹战马。”
“那,你就等着瞧好吧!”
——
当晚,楚云就前去董昭府上进行拜会。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一见楚云前来,董昭就知道楚云是有事相求。
幸好这俩兄弟虽然平日各忙各的聚少离多,但情谊维持得相当不错,再加上董昭也算上了年纪,这半年来本就赚得盆满钵满的他,对钱财不说视如粪土,却也着实看得是越来越淡。
当楚云将事情的原委一本正经地告知董昭后,还不待楚云正式开口,董昭自己就主动表示要出五千万钱,帮助楚云购置战马。
很简单,一方面他能通过珍珠奶茶茶馆自那些士族子弟们手中赚取巨额利润,楚云这位珍珠奶茶的“开发者”功不可没,再者二人本就关系亲近,楚云开口,他这个做老大哥的也不好意思拒绝。
最重要的是,楚云虽然是打算以个人名义向董昭伸手要钱,但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份钱是出给朝廷,也就是替曹操掏腰包。
这样一个只要出钱就能向曹操进一步靠拢并拉近关系的好事,对于不差钱的董昭来说,几乎就是天赐良机。
以楚云那么会做人的性子,一定会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曹操,曹操要是知道董昭为支援朝廷私自掏腰包大出血,就算曹操嘴上不说,心里也得记得董昭这个人情。
这样一来,董昭不但愿意出钱,而且还乐得合不拢嘴。
见董昭毫不吝啬地一口应承下来,楚云除了感动,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当晚,久不见面的俩兄弟,便趁此机会,在董昭府上喝了几杯,离别时,楚云暗示董昭,这事一定会替董昭在曹操面前多加善言,董昭更是兴奋得当晚差点儿失眠。
——
次日,得到董昭财政支持的楚云,总算有了底气,请命出城,去发掘购置战马的门路。
在这冬季时节,很难再有风和日丽的晴朗天气,才一出城,呼啸而过的凛冽狂风便吹得楚云几乎喘不过气,他只得缩回脑袋,躺在温暖舒适的车驾之内,怡然自得地享受着哼起小曲。
“太子太傅,咱们接下来要去哪儿啊?”已经被认命为楚云专属马车夫的那位老汉,此刻就驾着曹操先前为楚云专门打造的极品马车,向坐在车内的楚云问道。
楚云蜷缩着身子,将早就备好的毛毯披在自己的身上,努力将冷意自身体上赶走,同时悠悠地道了一句:“去穰城。”
“这么远啊,那您可得坐稳了!”
话音一落,老车夫右手一抖,只听“啪”的一声,手中马鞭便很快地抽打在努力拉车的良马身上。
车驾在老车夫的驾驶下,不但行进速度越来越快,而且善于寻找平坦道路行驶的他,也让楚云得以在车驾中安逸舒适地休息了许久。
就这样,二人一路向穰城方向赶路,饥渴时便食用提前准备好的水与干粮,足足赶了两天的路,直至第三日正午时分,才终于算到了穰城城门口。
而早就提前收到楚云信件的张绣,一大早就拉着贾诩在城门口恭候楚云大驾,如坐针毡地足足苦等了一上午,才总算瞧见楚云的身影自那豪华车架中探出。
楚云在信件之中,既没有说明来意,也没有交代其他,只是提到自己会在今日来穰城,这让张绣与贾诩寝食难安地合计了整整两日,也没能猜透他究竟是为何要来这偏僻之地。
当然,张绣与贾诩二人最担心的,不外呼是曹操改变主意,派楚云来此监视他们,或干脆在寻找一些能编造为借口,找他们麻烦甚至除掉他们的事来。
至少他们一致认为,楚云这次来肯定没什么好事,甚至将楚云默认为一尊瘟神。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得盼着楚云今天如期而至,否则的话,他们也不知楚云是否似乎只身前来,若是路上出了什么岔子,曹操肯定也会将气撒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所以在见到楚云后,心情复杂的张绣到头来还是曹长出了一口气,赶紧如同臣子接驾一般,凑到楚云的车架旁,不情不愿地单膝跪地,行礼道:“末将张绣,拜见太子太傅!”
向来懂得韬光养晦的贾诩最明白形势比人强的道理,低起头来,就不像张绣那般生硬,也跟着道:“下官贾诩,恭迎太子太傅大驾。”
“二位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请起!”楚云自车驾上纵身一跃,伸手搀扶起二人,客气地说道。
见楚云的态度还算和善,二人又是松了口气,老谋深算的贾诩面对楚云丝毫不敢大意,只得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太子太傅驾临穰城,我与张绣将军有失远迎,还望太子太傅恕罪。”
“文和先生实在太言重了,我本就是不请自来,又怎敢给二位添麻烦呢?”
贾诩与张绣对视一眼后,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问道:“不知太子太傅此行,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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