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牛坡顶部的温度逐渐降下去之后,梁屑、谢庆阳、景天然,几人缓缓走了上来。
他们踩过厚厚的灰烬,来到山顶,见到了先一步上来的高贤。
“呵呵,高大人,可有找到你的侍卫?”梁屑见高贤脸色难看,讥讽地问道。
高贤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们。
他的心里,对他们产生了一丝怜悯。
梁屑,南厂厂督,正三品大员,此时变成了别人的一枚棋子,却仍不自知。
见高贤不说话,梁屑淡淡地哼了一声,他觉得,此时的高贤已经认命了,只要自己把奏章上报朝廷,自然会有人借此对高贤进行攻击。
到时候,他就惨了。
而景天然,此时脸色非常难看,他来到高贤身边,小声地问道:“高贤,到底怎么样了?”
“死了。”高贤说道。
景天然讷讷不语,片刻之后,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他是谁?”
“九公主。”
高贤直接告诉了他,此时已经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在听见这个答案之后,景天然瞬间脸色发白,后退两步,差点摔倒在地。
他仿佛被雷击一样,整个人都麻木了,地位越高的人,就越是清楚,九公主死在这样的地方,到底意味着什么。
天,要塌了啊!
“来人,给我把叛逆者的尸体堆在一起。”梁屑悠悠地下了命令。
高贤没有阻拦,因为他知道,那个人既然布置了一切,那么绝对会留有后手,他不可能让九公主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人群后方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片刻后,一个侍卫来到梁屑面前,说道:“启禀梁大人,文安县的县长耿经年求见!”
高贤睁开眼睛,果然来了。
梁屑眉头微皱,说道:“不是早就跟他打过招呼了吗,让他过来。”
“可能是看见大火烧山,然后过来查看吧。”谢庆阳猜想着。
他们两人,显然还没有意料到接下来的危机。
过了一会儿,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来到山顶,他看着眼前的一片焦黑,顿时白了脸色。
“耿大人,你放心,本官只是在处理叛逆者罢了。”梁屑此时的心情不错,主动解释道。
然而耿经年不知道在想什么,理都没有理他,而是踉跄着脚步,来到那堆已经烧成黑炭的尸体面前,怔怔地看着。
“耿经年,你做什么呢?”梁屑微微有些不悦,一个小小的县令,竟然敢无视他的话,这么多人呢,敢不给他面子?
“错了,错了你们搞错了”但此时的耿经年,仿佛中邪了一般,他蹲下身子,伸出双手,在烧焦的尸体上仔细摸索着。
梁屑感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他看着忙碌的耿经年,大声喝道:“耿经年,你说清楚,什么错了?你到底在做什么?”
耿经年回过头来,眼睛里布满血丝,直接冲着梁屑大声吼道:“你弄错了,他们不是叛逆者,他们是一群能人异士,还有县衙的捕快啊!”
耿经年的怒吼,如同天上炸响的雷霆一般,在众人的耳中隆隆作响。
山头死去的这群人,明明是叛逆者,怎么就变成了县衙的捕快?
“你放屁!他们还与我交战过,我亲自把他们围困在黄牛坡顶,你敢说他们不是叛逆者!”谢庆阳瞪着眼睛,破口大骂!
“耿经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本官也参与了围攻,莫非你在怀疑本官的辨别能力?”梁屑阴恻恻地说。
耿经年没有反驳,而是再次转过身,在一具具尸体上面仔细地寻找着什么。
“你是在找这个东西么?”高贤轻轻出声,耿经年转过头来,看见在高贤的手中,正拿着一块黑乎乎的令牌。
“没错,就是它!”耿经年大声喊道,随后快速来到高贤面前,想要回令牌。
高贤收起令牌,盯着耿经年的眼睛,沉声问道:“耿经年,我问你,你是否真的确定,你们县衙的捕快们不是叛逆者?”
他没有询问是不是捕快,而是想向他确定,是否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没错,山顶上烧死的人是文安县衙门的捕快,但谁又能保证,那些捕快不是复生会的人呢?
耿经年的目光突然清明了一瞬,盯着高贤,随后又很快变得浑浊,凄惨地喊道:“那是自然,前些日子,我们知道朝廷在围剿叛逆者,就想着出一份力。”
“所以本官就命令衙门的捕快,征集社会上的能人异士,共同帮助朝廷,想提南厂减轻一份负担,所有的一切,都记录在案,能查到的!”
耿经年如是说道。
高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个幕后黑手,显然已经考虑到了一切,这次,南厂是彻底完蛋了。
梁屑跟谢庆阳看着眼前的一幕,也觉察到了一些异常的地方,梁屑面色阴沉,使了个眼色,谢庆阳缓缓走上前来。
“高贤,你手中是什么东西?”谢庆阳厉声问道。
高贤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而是把在一旁发愣的景天然拉了一下,随后把收集到的所有令牌,递给了景天然。
梁屑陡然瞪大眼睛,指着高贤,尖细地声音都有些沙哑了,大声道:“谢庆阳,快拦住他!”
谢庆阳闻言,怒声喝道:“高贤,梁大人让你把它给我!”随后大步上前,伸手就想夺过令牌。
高贤神色平静,直接抽出腰间的军刀,对准谢庆阳的胳膊砍了下去。
谢庆阳不会想到高贤突然出手,根本反应不过来。
瞬间,鲜血四溅,谢庆阳的小臂齐根断裂,飞向了天空。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山顶响起,众人瞬间愣住了,谁也不知道,为什么高贤会突然出手。
而高贤在砍断谢庆阳的胳膊之后,并没有停住脚步。
他一脚踹翻谢庆阳,快速冲向梁屑,他此时已经明白了幕后黑手是谁,现在的他,最好就是配合那个人,让这个计划能顺利地进行下去。
高贤的果断震惊了所有人,直到高贤快要冲到梁屑面前的时候,他们才反应过来。
几名侍卫顿时拔出长刀,站在梁屑身前,凝神对待冲击而来的高贤。
高贤拔出转轮手枪,对准他们,枪响之后,几人立即倒地,只剩下满脸惊惧的梁屑。
锋利的刀刃,架在了梁屑的脖子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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