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石川推门出去,寻思着是要跟谁去挤一挤,还是再开一间房。
这年头人们睡觉都太早啦,天刚一黑就上床睡觉,蒙蒙亮就起来干活,真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啊,张石川的时差可是倒不过来。
刚才又免费给吴莺儿来了个足浴加足底按摩,酒也醒了七八成,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难以平静。
他砰砰砰的砸赵大勇的房门:“老赵!睡了没?”
赵大勇很快的开了门,先往走廊左右看了一眼才笑道:“川哥,您完事儿了啊?”
“什么完事了?哟,你自己偷着喝酒呢啊!赶紧给我也来点!”张石川看见屋里桌上摆着一盆海虹,几只海蟹,也不客气就挤了进去。
赵大勇忙拿来一副碗筷,拿起酒壶给张石川倒了一杯酒笑道:“川哥见笑了,在庄子上养成习惯了,这一天不吃三顿饭,到了晚上总觉得少点什么。”
两人刚要开喝,王钧也探头进来:“幸遇三杯酒好,况逢一朵花新。呵呵,两位,不觉得对酒当歌少一人?”
张石川和王大勇一起白了王钧一眼。
“要来蹭吃蹭喝就麻溜的,再从那拽酸词没你的酒!”赵大勇又拽过来一把椅子。
王钧嘿嘿一笑,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酒:“川哥,那宅子也没什么可看的,若是按您说的把园子里的空地填平了盖几间库房倒也省事。”
张石川掰下来一个螃蟹腿啃着含糊着说道:“嗯,你看着规划吧,别弄得太局促就行。这房子是有了,只是这船,难不成还真要去南边买?”
“川哥,我们今天出去倒是碰到一个船老板,说是有船可以租来出洋,我寻思,咱们只是想先去朝鲜和日本国看看行情,又不是就要带着货过去,这船先租用倒是也无妨。”王钧说道。
“有人肯租?那敢情好。什么船?有几艘?”张石川一听来了兴趣。
“这个倒是没细问,只是今天下午去宅子那边接收的时候听见有人说县里有个外乡人要租船,具体的就不清楚了。”
“好,明天再去问问,看看是什么情形,租船也可以。”张石川不由得心情大好,端起酒杯和二人碰了一下喝了一杯。
“这酒,没咱们庄子的酒爽口。”王钧吧嗒吧嗒嘴说道。
“嘿嘿嘿,酒不爽口,那个江南小娘们……啊不是,那个……咳咳,川哥嫂子……”赵大勇毕竟是习武之人,性子直爽。
张石川没回来之前,知县王之安派人把吴莺儿送到张石川屋里的时候正赶上他出去买酒,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啊?啊?咋回事?什么江南,什么川哥嫂子?”王钧顿时一颗八卦的心就被激活了。
“喂喂!你们俩这是什么眼神!就是那个王之安送了一个苏州歌女过来。”张石川被他们两个贼兮兮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
“哦~难怪今天晚上王之安请喝酒你没让我们俩陪着。”王钧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们别误会啊,我可啥也没干。”张石川觉得浑身不自在。
王钧和赵大勇都是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咳咳,你们说,这女子为什么要缠小脚呢?”张石川机智的转移话题。
为什么缠小脚?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道张石川为什么要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赵大勇说道:“那还能为什么,大户人家不都缠吗。为了好看呗。缠了足才能嫁到好人家吗。大脚婆娘只有那种要下地干活的人家才会要。哪个汉人大户家里的千金不是三寸金莲?”
张石川皱了皱眉,又看向王钧。王钧想了一会儿说道:“这缠足之风自古有之,女人缠足后不利行走,身着长裙,舞动长袖,轻移莲步,摇曳生姿,更招人怜爱吧。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女子缠足,还是为了讨男人欢心罢了。”
其实这些张石川也都知道,他只是不懂缠足到底美在什么地方。归根结底还是特定时代的审美观念不同吧,就像唐朝以胖为美,还有什么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还有那些少数民族像什么长颈族之类的,欧洲的束腰也好不到哪儿去。
可是张石川还是接受不了,他觉得这缠足就是人造残疾,不仁道,是陋习。
“其实顺治初年的时候朝廷曾经下旨禁止裹足,只是汉人还是明里暗里的不遵从,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王钧说道。
张石川不由得心里感慨:这满清入主中原之后要求汉人剃发易服,杀了那么多的人最后也都推行下来了,现在汉人都马褂配金钱鼠尾小辫子,可居然都禁不了缠足,可见这陋习根深蒂固啊。
“行了川哥,别操心这个了,反正小娥是天足不是?”王钧说道。
“小娥是我妹妹!”张石川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三人正在聊天喝酒,听见隔壁通的一声响,是有重物砸在了地板上。赵大勇的职业修养还是有的,马上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立耳倾听。
“可能是老鼠吧。我说老赵,不用这么一惊一乍的,来来来,喝酒……”
赵大勇又听了一会儿没有其他动静了也就放下心来,三人又碰了一杯。又聊了一会儿张石川觉得有些内急,便起身往自己屋里要找夜壶方便方便。
“老赵!快来!”突然听见张石川在隔壁屋子里一声大喊,赵大勇抄起一旁的腰刀三两步就窜了出去。
张石川的房门大开,房梁上悬系着一根布带子,吴莺儿吊在上面,张石川抱着她的双腿使劲往上举,旁边一把被踢倒的椅子。
“别发傻了!赶紧救人啊!”还没等张石川说完,赵大勇纵身跃起一刀斩断了布带子,张石川和吴莺儿滚在地上。
“没气了……”赵大勇用手指探了探吴莺儿的鼻息,又在脖子大动脉上按了按说道。
张石川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啊,怎么刚刚好好的这就自杀了?有什么想不开的?
不对,听到椅子倒了的声音才三两分钟,这应该是窒息了,还有救!好在上学的时候流行考驾照,张石川也凑热闹跟着考了一个,学开车的时候就有教过急救。
不过是该先人工呼吸还是先胸腔挤压他就不知道了。
张石川把吴莺儿身子放平,俯下身去捏住了她的鼻子就开始嘴对嘴吹气。吹了几口,又双手交叉压在她的胸口一下下的按压。不做不知道,这居然还是个体力活儿。
几个来回下来,张石川已经满头大汗了。
“川哥,死者为大,让她安心的去吧……”赵大勇看着张石川忙活,有些不忍的说道。
“是啊川哥,这女子自己想不开……握草!”王钧的话还没说完,吴莺儿咳嗽了一声,眉头也皱了一下。
“老赵,抱到炕上去。”张石川突然感觉好累,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
“方才是没有呼吸也没有脉搏了啊……”赵大勇嘀咕着把吴莺儿放到炕上。
吴莺儿转醒过来,两手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喂!别哭了,好好的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啊!我不都说以后有机会了带你去找父母吗!再说我又没有强……”张石川也有点生气,他实在想不通,好好的为什么要自杀啊。
“大人嫌弃奴家脚大,奴家没脸活着了……”吴莺儿呜咽着说道。
“我哪儿有啊……喂喂,你们两个,这是什么眼神!”张石川更懵了:“莺儿你别哭了,你慢慢说。”
连哄带骗的,吴莺儿才将方才张石川给他放脚捏脚的事说了一回,原来他是以为张石川嫌弃他脚大才不要他。又被他把脚又看又摸的,自己刚刚**就被嫌弃,心里又羞又怒,一时想不开才选择上吊自尽。
“你们看,我冤枉吧,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啥也没干!”张石川说道。
“咳咳,川哥,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人家金莲你都把玩了还说啥也没干?”王钧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张石川。
“这……这算啥?”
王钧叹了口气,虽然他的川哥能搞出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有时候也会脑子发抽,这个是大家都知道的。他只得把脚对于一个女人的贞洁的重要性跟他详细解释了一回。
张石川彻底懵了,我就摸了摸她的脚她就是我的人了?我就得负责到底了?这也太……
“那个……川哥,就算你不知道这个,刚才在地上你对着人家又亲又摸又揉的我们可都看了啊!”赵大勇神补刀。
他从心里不愿意张石川是那种事后不认账的纨绔子弟。虽然对方只是个娼,也不能这么对待人家。
“我……那是为了救人,人工呼吸,心脏复苏……”张石川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回自己屋去吧。”
一时屋内有些尴尬,只有吴莺儿偶尔还抽噎一下。
“那个,莺儿啊,其实吧,我这人脑子有时候会发点病,就是脑残、缺心眼,你懂不?呃……其实吧,今天晚上这事儿吧,是个误会,可是你们都不觉得是个误会,那就不是误会好了,啊,你听不懂啊……”
吴莺儿一双泪眼婆娑的眸子看着他,似乎随时又要哭出来。
“我不是嫌弃你的脚大,真的,哎你别哭,你听我说,我不喜欢小脚,我说让你别缠足了真的是发自肺腑的,我喜欢天足,我对天发誓,我……”
“大人不必起誓,奴信了。既然大人不喜欢,奴以后就不缠了……”吴莺儿说着羞涩的低下了头,才发现自己衣衫凌乱,忙用手整理了一下,想想刚才似乎确实是这张大人自己又动口又动手的,脸上更热了。
握草,啥叫我不喜欢你就不缠了……张石川突然感觉到一口大锅朝自己头顶缓缓压了下来。
可又想想刚才王钧唾沫纷飞的跟他那通解释,是啊,自己摸了人家的脚了都,刚才还摸了其他不该摸的地方,人家的清白就这么毁在自己手上了……还能说啥?
相对于后世那些开放的男女风气,对于这个时代女子对贞洁的重视,究竟哪个更好?张石川有点迷茫。
他叹了口气:“别叫大人了。叫川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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