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金兀术后,兀冒不敢有任何耽搁,马上引军杀向另一边的虎枪营主力,再次毫不手软地将其悉数干掉,方才长出了一口气。
这下,至少是在山海关这边,再也没有任何人敢于质疑他那段根本就无法说清楚的空白了。
而这时,山海关城下,大战也基本接近了尾声。
包括东西南北四大城们,以及东、西罗城,北翼城,连同南水门、北水门、关中门在内的大大小小战场,以及几乎再难看到再有大顺军的闯兵成群结队拼死厮杀的身影。
而剩余的一些零星战斗,也很快在吴三桂的关宁铁骑与多铎的鞑子兵合围之下,逐渐一个个被扑灭了。
至此,原本就是以李自成一败涂地,多铎与吴三桂联军大获全胜的山海关大决战,终于在这一刻徐徐落幕。
不过,尽管如此,在距离山海关之外的原野之上,却依然还有被分割成无数个大大小小抱成团的闯营悍卒,,宁死不屈地向外左冲右突着。
不知不觉,在刚刚全部收拾完火器营的兀冒这边,他们的枪口硝烟尚未散尽,便有一支终于冲破了重重围追堵截的残兵,又一次误打误撞地冲到了阵前。
而且十分巧合的是,这支残兵领头的正是刚刚分开却又莫名会合到了一起的贺珍与李锦。
两人兵合一处,倒也不觉中壮了不少声威,士气一下子恢复了不少,原本已经强弩之末的战力,竟然又鼓起余勇,一连冲破了好几道包围,一路杀到了这里来。
不仅如此,一向鸡贼的李锦,始终都是一路冲杀着,一路手里捏着他的千里眼,不时地东张西望,不断为整个突围队伍修正着方向。
于是误打误撞的,兀冒的三百人枪火铳队以杀阵屠杀般歼灭鞑子虎枪营的场面,竟然一下子让他看在了眼里。
不过,第一眼时,他并不相信自己亲眼所见,还以为是眼花了,揉了半天眼睛,方才惊讶地愣在原地,也不知是吓糊涂了,还是实在难以置信,一把扯住贺珍,浑身哆嗦着便将千里眼往他的手里塞道:
“毁了,毁了,也不知是不是兵败之下,是我这一双眼睛出了毛病,还是这天地之间邪了门啦,竟然鞑子杀起了鞑子来?”
“贺、贺老鬼,你、你快也好生瞧瞧,前边拦路的鞑子阵前,怎生有如此咄咄怪事?”
鞑子打杀鞑子?
贺珍也觉得李锦这是被吴三桂与多铎联军打得失心疯了,抓过他的千里眼举起来便看。
谁知,这一看之下,他也同样一下子愣在了当场,半晌方才喃喃道:
“老天爷,这、这是怎么回事,天底下哪有鞑子打鞑子的?”
说着,他忽然一激灵,扭头看向李锦道:
“李铁头,听闻那神奇公子最近有句最新说辞,汉人不打汉人,娘的,鞑子现在打鞑子,莫不是那神奇公子这句说辞给诅咒的?”
李锦怔了怔,劈手一把又夺回自己的千里眼,口中嗤笑道:
“贺老鬼,你也是失心疯了吧?”
“那神奇公子就算再过神奇,他也不是真的在世神仙,还真的能单凭一张嘴就能左右人的!”
一路都紧随在两人身边的几个幕僚,这时忽然对视一眼,跟着齐声道:
“二位将军,从大战开始,整个山海关便不见了新兵营的踪影。”
“就算他们人数再少,可是据各路探报侦骑确认,他们在山海关也至少有万人上下,绝无可能到现在我们竟无一人发现。”
“故此,职等猜想,是不是新兵营全部都改头换面,甚至乔装成了鞑子兵模样?”
“如此,鞑子打鞑子这等咄咄怪事,也才说得过去啊!”
贺珍、李锦顿时眼前一亮,不过,两人对视一眼后,忽然都不约而同地向千里眼瞅了瞅,随即又一下子沮丧起来,连连摇头道:
“这不可能,你们没有千里眼,看不清对面的状况。”
“对面没有一个汉人,全部都是如假包换的鞑子模样。如若新兵营全部都装扮成鞑子,战服可以假装,他们的脸可假不了!”
李锦与贺珍两边的几个幕僚一听,顿时脸色发白道:
“二位将军,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冲到了这里,原以为马上就要逃出生天了,谁知这里居然还有一道鞑子军的封锁线。”
“现在三军疲惫,还是趁乱赶紧杀出去吧!”
贺珍一听,马上将两眼一瞪道:
“怎么杀出去,奶奶的,你们不长眼睛么――”
“这支正在自己打自己的鞑子兵,真是他娘的邪了门,竟然全都是手里拿着火铳枪的狗鞑子!”
啊――
几个幕僚顿时身子一晃,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良久,才有一个稍微胆子大些的,哆嗦着伸出手道:
“二位将军,可否、可否将千里眼也让属下瞧瞧?”
事关重大,幕僚们的眼界和谋略,毕竟还是值得参考的。
贺珍一听,马上将手里的千里眼二话不说递给了他。
这个幕僚告了个罪,赶紧抱着千里眼。细细地观瞧起来。
突然,他嘴里就是一声惊呼道:
“不不,不,二位将军,不全都是鞑子兵――”
“你们快看,这支鞑子兵里面,还有一个明显是我们汉人的公子模样的人!”
什么?
贺珍、李锦一听,便不约而同地探出手来,抢着就要从这个幕僚手中拿回千里眼。
不过,最终还是李锦技高一筹,将千里眼抢先抓了过去。
只是,仅仅看了两眼,他的表现却比幕僚来得还还要莫名的惊诧和激动,嘴里甚至都哆嗦了起来,叠声道:
“贺、贺老鬼,今天真的是日了天了,老子、老子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王朴、王朴,他娘的竟然也在这支鞑子兵里面。”
“天呐,天呐,快看,快看,那领头的鞑子,居然与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起来!”
什么,王朴?
贺珍也一下子愣住了,赶紧从李锦手里抢过千里眼,忙不迭地看了起来。
果不其然,只看了一眼,他便也是浑身哆嗦起来,嘴里结结巴巴道:
“王、王朴,果然是、是王朴。”
“瞧他与那鞑子头目的亲热劲儿,他、他也投敌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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