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嬷嬷看了许如歌一眼,方才开口:“奠雁礼用的木制雁,奴婢在来侯府的路上不小心弄丢了。原本想让人回宫再去取一个来,但侯夫人说府上正好有一只大雁,我起了懒心,将就用了。”
这话,将责任都推给了许如歌,自己则撇了个干净。
不愧是宫里的人,脑子转得就是快。
“既然这大雁并非是从宫里带出来的,那我放走它,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萧意欢问道。
“当然!这大雁并非是奠雁礼用的,飞了就飞了。奴婢这就让人去找木制雁来,将奠雁礼重新来过。”金嬷嬷说罢,当即差人去取木制雁。
萧意欢并没有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她们。
“有人让你用活雁换木制雁,不但让你没法将辰王的心意送达,还让你违抗了皇上的旨意,你说是么?”
金嬷嬷浑身一僵,还以为她刚才将错推给了许如歌,今日这麻烦就算是结束了。
毕竟萧意欢也不会拿许如歌怎么样。
但看她这样子,是不打算放过许如歌了。
还好她刚才撇清了自己。
“萧意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许如歌怒道。
萧意欢看向她,眸中含笑,“我还以为我说得很是清楚明白,怎么,你听不懂?金嬷嬷都说了,是你非让她将木制雁换成活雁的,你这么做,分明是想要破坏纳吉,糟蹋辰王的一片心意不说,还让金嬷嬷不小心违抗了皇上的旨意。”
金嬷嬷既然是从宫里出来的,从宫里取用东西肯定会有记录。
她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前来纳吉的,纵然皇上不曾下旨,也有口谕在,等同于圣旨,私自换了纳吉用的物品,就是违抗旨意。
“你可不要胡说,我几时让她用木制雁换活雁了,口说无凭,总该拿出证据来吧?”许如歌还以为今日能让萧意欢出丑,谁知道居然被萧意欢来了个下马威!
还将皇上给搬出来。
说她抗旨,不是想要杀她的头吗?
“金嬷嬷,她说你没有证据,你怎么说?”萧意欢根本就不用自己出手,这两个人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抗旨的人,会想尽办法将责任推给对方。
这狗咬狗的戏码,她最是喜欢。
“奴婢从宫里出来,到内务府取用东西,是会留下记录的,让人去查就会知道这活雁是不是奴婢带来的了。同样的道理,活雁要是侯夫人买的,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金嬷嬷可不想自己背这黑锅。
许如歌听到她这么说,面上一白。
这只大雁是她让人买来的,在府里养了两天,萧意欢要是较真去查,一定能查到。
事到如今,她只能息事宁人,让萧意欢不要再追究此事了,要不然,她想将这事推到别人身上都难。
“意欢,今日之事,不过是个误会。我让金嬷嬷用活雁,只是想让这纳吉显得更为正式罢了。虽说已经多年没有人用活雁了,可这好歹也是老祖宗定下的不是?”许如歌说道。
“这么说,姨娘承认活雁是姨娘所买了?”萧意欢笑里藏刀。
许如歌赶紧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神。
她的人在她身边已久,只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她的想法,当即去找萧德厚。
“姨娘不会以为,找我爹来就能将此事了结了吧?这事可大可小,但并不是他说了算。”萧意欢冷笑。
许如歌非要来找她麻烦,她哪里会轻饶?
“意欢,你这么说,未免也太不将老爷放在眼里了。”许如歌一心希望萧德厚能站在她这边。
这府里也只有他能制住萧意欢了。
萧德厚才进来,许如歌故意将自己肩上的伤展示给他看,一脸委屈地说道“老爷你看看,妾身的特意让人买了一只活雁来,想让这纳吉看着更正式些,结果意欢不但故意将活雁放走,还让那活雁抓伤了妾身。”
“如歌也是一片好心,你这是做什么?”萧德厚看着许如歌身上的伤,心疼得不行,忘了先前的承诺。
萧意欢一脸淡然,说道“纳吉不用活雁,爹难道不知道?姨娘找一只活雁来,我怕会被它伤着,不小心将它放走了,姨娘却说我是因为不想嫁给辰王才会这么做,是故意羞辱辰王。这话,是能随便说的?”
萧德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许如歌的话,乍一听是出于好心,但仔细一想就觉得奇怪。纳吉多久不用活雁了,这时候也很难找到活雁,用木制的代替不就行了,何必还要如此麻烦?
就算是萧长乐出嫁,她也未必会如此伤心,更不用说要嫁人的是萧长乐了。
还拿出这么重一个罪名吓唬人,显然……是故意的。
“老爷,你别听她胡说!当真是她故意将活雁放了的,不然妾身又怎么会受伤?妾身难道还会为了说谎将自己给弄伤吗?妾身有多怕疼,老爷又不是不知道!”许如歌抹着眼泪,那委屈的样子简直让萧德厚心疼到了骨子里。
“不管怎么样,先治伤,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萧德厚说着,就将人带出了荷灵院。
等了许久,连木制雁都拿来了,流程也走过了,萧德厚还没带着人回来。
既然如此,萧意欢只能找上门去了。
可萧德厚居然以许如歌受伤为由,不让她进院子。
萧意欢气不打一处来。
金嬷嬷见她生气,不由得自危起来,“三小姐,奴婢只是个拿钱办事的,并不曾真的想要害你,就请三小姐高抬贵手,放过奴婢吧!”
“罢了,你先回去吧。”萧意欢想了想,最终决定放过她。
以后说不定有什么能用得上她的地方。
金嬷嬷离开之后,萧德厚才从许如歌的院子里出来。
“爹爹倒是消息灵通。”萧意欢看到他,丝毫不隐藏脸上的嘲讽。
“如歌的确是为了你好,她不愿看你嫁给辰王……”
“所以就陷害我,说我故意羞辱辰王,好让皇上取消了这门婚事,是么?”
萧意欢的反问,把萧德厚给噎住了,半晌没有回答。
最后只能来一句“我倒是巴不得这婚事能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