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还是有几分担心。
毕竟当初在天机阁的时候,萧意欢可是轻易发现了机关的存在。
也不知她那双眼睛是怎么长的。
萧意欢打了个喷嚏。
“奇怪,是谁在背后骂我?”她揉了揉鼻子,再次看向了手里的两张名单。
两个名单里有几个人不重合。
萧意欢将几个名字记在心上,就将名单给烧了。
而今她已经被姜阁老盯上,这样的东西,最好不要留在身边。
第二天一早,萧意欢正要去医馆,就被夜染尘揪住了衣袖。
“我要与你同去!”
萧意欢哭笑不得,“我带你去,你可不要在那里捣乱。”
夜染尘重重地点了点头。
二人往医馆所在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到巷口,就看到了乌泱泱的人。
见到她,那些人一拥而上,将她和夜染尘围在了中间,求她治病。
“凤宁易,真是多谢了!”萧意欢咬着牙说了一句,正想要安抚众人,那些人已然大打出手。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先前我就知道,你们一旦知道我的身份,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我才瞒着不说。首辅大人并不明白我的苦心,不小心将实情说了出来。鉴于眼下的情况,药铺只能暂时关闭。”
萧意欢当然知道这么说会有什么后果。
可药铺如果不关,后果只怕会更严重。
果然,有不少人当即骂了起来,骂得格外难听。
“我不许你们这么说!”夜染尘听得怒从心起。
“无妨,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们走。”萧意欢原本也没想浪费太多时间在药铺。
流民的事,她得想办法与皇上说个清楚。
若是迟迟得不到解决,损害的可是皇上的名声。
萧意欢转个身就去了皇宫。
皇上正在批阅奏折,见到她,只淡淡一笑,说道:“怎么,这般不乐意太后派人去教你规矩,都找到朕这里来了?”
“我并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来。”萧意欢自然记得太后之前说要派人教她规矩,但这么久了也没人来,她只当太后忘了。
“那你是为了何事?”皇上觉得奇怪,除了这,还有什么事值得她亲自来宫里一趟?
“我近日在京城发现了不少流民,其中不少人生了病没钱医治,我在为他们义诊的时候得知,他们是从严州来的。严州这一年来多灾多难,民不聊生,他们不得已才到京城来求助。
可……他们到达京城许久,想了许多办法,也没有能让皇上得知他们的存在,因此错怪了皇上,对皇上颇有怨言。我知道皇上并非是这样的人,特意入宫来,将这个消息告诉皇上。”
皇上闻言,很是吃惊。
他并没有听闻京城有流民的消息。
朝堂之上没有人同他说过半个字。
他们不可能全不曾看到过流民,可却无一人提及!
“皇上若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微服出宫看上一眼就会知道是真是假了。”萧意欢不想让他大张旗鼓地出去,是担心姜阁老那里得到消息之后会对流民下毒手。
他微服出巡,才能看到最为真实的景象。
皇上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换上一身便装,悄然坐上了出宫的马车。
因为马车是夜染尘的,所以宫门口的人并没有怎么检查,就放行了。
“皇兄要不要吃糖葫芦?”夜染尘拿出萧意欢为他买的糖葫芦,递给皇上。
“朕不吃,你拿着自己吃吧。你能想着分给朕,朕就已经很高兴了。”皇上谢绝了他的好意,而后感念了一句。
“皇兄对我这么好,我当然也要对皇兄好了。”夜染尘咧嘴一笑。
皇上的脸上浮现出了愧疚的神色,“朕知道你之前在辰王府的日子过得并不好。朕没有过问,是出于对你的保护。朕也是用心良苦。而今你身边有了意欢,朕再也不用担心了。”
萧意欢倒是没想到,皇上会在这时候解释此事。
这话表面上是说给夜染尘听的,可实际上却是说给她听的。
“我明白。王爷从前树敌太多,皇上的安排,对王爷来说着实是一种保护。”萧意欢知道皇上也有他的无奈。
他需要考虑的太多,难免会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你明白就好。”皇上掀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外面一片安宁,并没有任何流民的影子。
马车一路到了药铺所在的巷子口,也还是没有流民。
“难不成,皇上身边还有眼线?不然,这京城的流民怎么会消失得这般干净?”萧意欢不敢相信,她将皇上请出来微服私访,京城还是被打扫干净了。
“皇兄,你要相信意欢,真的有很多很多流民,我亲眼看到的。”夜染尘也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京城的流民就消失了。
这幕后的人,消息不免太过灵通。
皇上眉头紧锁,半晌没有回答。
他若是选择相信萧意欢,就意味着他要相信自己身边有眼线。
那他这皇上当得多悲哀!
可如果流民的事是假的,萧意欢又为何要编造这样一件事来骗他?
这么做并没有半点意义。
“停下!”
萧意欢看到前面有个茶楼,就让马车停了下来。
而后她让夜染尘在马车里等着,带着皇上去了茶楼。
不带夜染尘是因为他在京城里有太多人认识了,带着他去很容易被认出来。
也就难听到茶楼里的人谈论这几日发生在京城的事了。
萧意欢寻了一处角落坐下,旁边那桌的人正巧在说药铺的事。
说着说着,话题就到了流民身上。
“京城里这么多流民,朝廷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也觉得奇怪,这流民到处都是,就算是闭着眼睛摸都能摸到了,可朝廷就跟睁眼瞎似的,根本不理会。”
“怎么没理会?你们没看到这会儿街上一个流民也没有了?怕是朝廷为了掩人耳目,将那些流民抓起来……”
那个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剩下的人一副了然的样子,好似默认了流民被朝廷诛杀的事实。
皇上哪里还能忍得住,当即拍了桌子骂道:“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