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院门，四九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这姜景德当初口口声声说要苦读成才，结果这才多久，他就几日不去书院。
他的婢女连他家主子都敢拦，也不想想主子现在是什么身份！
“主子，先等等，等我去瞧瞧。”
四九叫住打算离开的秦彦，随后他绕到院墙另一边，悄悄爬上屋檐。
掀开瓦片一看，只见那姜景德在桌前静静坐着，盯着茶壶出神，一副苦恼至极的模样。
他压根就没病！
生病的人哪像他这样，他分明是在愁什么事。
四九很生气，别人过来以为他真的生病，转程过来瞧他，他倒好，装病不说，还让人阻拦。
下了屋檐，他奔向秦彦“主子，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他有病没病！”
说罢，他不顾丫鬟跟小厮的阻拦，直接破门而入。
门骤然被踹开，苦恼的姜景德被吓了一跳，正要呵斥，却见四九气呼呼地站在那，他气愤道“你没病为何要装病，亏我跟主子担心你，结果你倒好，竟然门都不让我们进！”
四九是真的被气坏了。
刚刚在屋檐上时，他就想跳下去找他算账。
“我，我就是没脸见你们……”
姜景德见他生气，赶紧顺毛“我跟你们实话实说吧，我以为我去书院后境况就会好些，说不定能跟上他们的进度，但我去之后才发觉，这不过是我的妄想，我就是穷极一生也比不上盛公子他们。”
人家盛公子不但学问好，心肠也好，还为他讲话。
想到这，他愈发羞愧，甚至想找个地缝往里钻。
说着，他又叹了口气“我以为只要我拼尽全力就能学好，结果却是事与愿违，我不但学不好，连他们嘴里经常说的典故都不清楚，经常被人笑话。”
好歹他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何曾受过这等气。
故而他宁愿装病也不去学院。
原来如此。
秦彦忍不住笑，当初他只是鼓励他，并没有一定要让他做状元一说。
不想他倒当真了，难怪现在萎靡不振，他才刚开始就遇到盛安铭那等天之骄子，可不是找虐么。
“你不必气馁。”
秦彦使劲咳嗽一声，收敛笑意，正色道“你在读书上可能是真的没天赋，这也不怪你，毕竟人跟人各自不同，天赋也不尽相同。你在经商这方面天赋极高，鲜少有人能比得过你，这样一想，你心里是不是平衡许多？”
姜景德点点头。
这话学子们也说过，不过当时他心情浮躁，是一句而已听不进去。
“这就是所谓的术业有专攻，这行不行，总有一行行，你不必在读书这件事上一根筋，不行就是不行，其他人做生意，他做不来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换别的做就是。”
秦彦一番话让姜景德受益匪浅，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霎时间，他心情顺畅不少。
“王上说得是，多谢提点。”
他也想通了，既然不能考科举做官，那他就踏踏实实做个有良心的商人，不再执着于读书。
四九哼了一声，说“以后你还装病不装病了？”
“不装了，再不装了，不然我这门板也遭不住。”
说完，几人都大笑起来。
门外听见动静的丫鬟个小厮齐齐松了口气，他们少爷总算笑了。
自从他决定读书后，就没怎么笑了，他们很担心来着。
四九使劲咳嗽两声，说“不读就不读，天又没塌，你不读，主子也不会逼着你去，也不知道你在怕什么。”
“就是觉得辜负了王上对我的期望。”
闻言，秦彦笑道“你平日里那么聪明，怎么现在反倒呆了起来，我那不过是随口一说，你竟当起了真，难不成我真指望你去考状元？”
“王上说得有理。”
醒悟过来的姜景德也觉得好笑，他竟是魔怔了。
这天底下的举子千千万，哪里轮得到他呢。
“既然你已醒悟，此事不必多提，日后你自己掂量着点，不要事事跟自己较劲。”
姜景德连连点头，王上的话总能点醒他。
至此，读书这等大事已经被姜景德抛诸脑后。
不过他还是跟盛安铭他们常往来，一来，他们没有瞧不起他，还出言维护，二来，这些人以后都是为官做宰的，同他们打交道是很有必要的。
之前那些嘲笑他的学子们被他用“术业有专攻”回击后，全都呆住。
他们还以为他受了打击之后，会一蹶不振，没想到他状态比之前好多了，气色也恢复了不少。
“你当真不打算考状元了？”
那帮人还想挖苦他，语气满是讥讽。
姜景德淡笑“我不考自然有人考，不过这状元的头衔必定落不到你们身上，我们圣上是明君，断不会点你们这种空有学问的人做状元。”
“你！”那帮书生气得面色铁青，牙根发痒。
姜景德懒得再理会他们，他带着几个负责采买的手下，径直从他们面前走过，是头疼也不回。
此时，秦彦正在琢磨码头的事。
蛮夷国的南边正好与大唐接壤，若是能将码头打开。
大唐直通蛮夷，两地交好，岂不是一大美事？
当下他便写了一份加急的奏折递与李二。
早朝时，李二让内侍当着群臣的面将奏折通读了一遍。
“诸位爱卿，刚刚你们也听见了，你们觉得这法子可好？”
他话音刚落，大臣们便议论纷纷。
“此时万万不可啊，陛下，这码头若是打开，那帮蛮夷之人万一冲击边疆，那就不好办了。”
“不错，刘大人所言甚是，陛下三思，此举固然大胆，却暗藏危机，毕竟那是蛮夷之地，都是些未教化之人。”
“虽说现在是秦四郎为王，谁知道那些蛮夷人会不会起义呢，”
一些朝臣坚决反对，觉得打开码头之事甚荒唐。
另一部分大臣则是相反。
他们担心大唐人会欺负蛮夷国的百姓，引发战乱。
龙椅之上的李二神色淡然，他觉得秦彦这法子极好，不但可以互通有无，还能共同富庶，是良善之举。
不过还是得征求这帮大臣的意见，眼下见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他颇为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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