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今天晚上是大家待在亦不喇山的最后一个晚上了吧,商队众人都不由得放松了警惕,尽皆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陆寻躺在自己的帐篷里,双手绕后,托着自己的脑袋,眼睛微微闭着,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宜平那笑颜如花的容颜,陆易调皮捣蛋的模样,母亲陆陈氏气鼓鼓双手叉腰的样子,还有陆宝儿大啃烧鸡时候的憨态……
“宜平,你们还好吗?”陆寻的眼角,不经意间划过一滴泪水。
金陵城,太平坊。
“临安公主,得罪了,陛下有旨,太平坊的宅子朝廷得收回,包括洛河山庄,还请公主殿下配合,休要为难我等呀。”此时的太平坊陆寻的国公府内,新任的皇城司副指挥使的余大能,领着一众皇城司的狗腿子,气势汹汹的赶到了太平坊。
“你个狗腿子,蒋大力呢,让蒋大力来,我倒要问问他,当年在青州府,要不是我家大郎,他能活到今天吗,如今他是忘恩负义啊。”陆陈氏拦着自己身后牙关紧咬的陆宝儿,指着余大能的鼻子大骂道。
“陆老夫人,这是陛下的意思,皇城司也是奉命办差,您就别为难我们几个啦!”余大能也不敢过分得罪陆家,毕竟陆寻还有不少门生故吏在朝呢,虽说朱允文清理了一大批陆寻曾今的故吏,但青州皇家书院的六百寒门士子,现在大多已经成长了起来,他们虽未参与到赵信的谋反大案中来,但他们皆奉陆寻为师,要不是陆寻,他们又哪里有机会上的起书院呢。
陆陈氏如今的脾气也收敛了不少,如今的陆家就正于风雨飘摇之中,由不得她不夹紧尾巴做人啊。
“你……”陆陈氏一时无语,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了。
“娘!我们回江宁县旧宅吧!”就在此时,宜平抱着陆易冷冷说道,只见宜平面庞冷峻,面沉似水。“宝儿,你即刻通知下去,解散了府里的所有下人和仆役,让账房给他们发双倍的薪水,今天我们全家就搬回江宁县去。”
“好,我这就去!”陆宝儿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余大能,这才心有不甘的回了后院。
“娘,江宁县的宅子太久没住了,还得先劳烦您派人先去收拾一下。”宜平平静的对陆陈氏说着。
陆陈氏闻言,不由眼眶子湿润了,语带哽咽道。“真是委屈你了啊……”
“娘亲说的是什么话,我是陆家的媳妇,自然永远和陆家站在一起。”宜平朝着陆陈氏微微笑了一笑。“我们一家人回江宁县去等相公吧,我相信相公一定会回来的。”
“嗯嗯嗯……说不定大郎也更喜欢江宁县的宅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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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奏陛下,临安公主一行,已经搬出了公爷府,准备搬回江宁县郊的陆家老宅里,不过属下先行去看过了,那陆家两进的老宅,处处透风漏雨的,只怕一时不能住人啊。”此时钦安殿南书房内,蒋大力躬身侍立于御案下首,御案前方是一道明黄瘦弱的身影,朱允文此时正伏案批示着奏折。
“她为什么不来求朕,难道她真的要和朕老死不相往来了吗!咳咳……”朱允文放下自己手中的朱砂笔,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陛下,如今市井传言纷纷,临安公主难免对陛下有误会。”蒋大力小心翼翼的回禀道,如今朝野内外,对陆寻生死的猜测已是沸沸扬扬,有的说陆寻早已经死于乱军之中了,也有的说陆寻恐怕早被皇城司秘密解决了,更有的猜测说,陆寻其实并没有死,不过被软禁在大内里,每天受着非人的折磨。
“罢了罢了,你去通知江宁县衙,让他们务必保护好宜平,另外让他们派人去修宅子……咳咳……你去盯着吧……”朱允文说不了两句,又咳嗽了起来,不由得急忙端起御案上的一只茶盏,匆忙喝了下去,这才止住了咳嗽。
“陛下保重龙体,奴才告退!”蒋大力担忧的看了一眼朱允文,接着躬身退下了。
宜平遣散了一众下人丫鬟后,然后雇了一辆马车,一家人扛着几个大包袱,最后看了一眼昔日的陆国公府。
“走吧,时候也不早了。”陆陈氏抹了一把眼角,接着深吸了一口气。
“公主,等一等!”就在此时,丁家兄弟忽然匆匆跑了过来。
“你们来干什么!你们此时应该在好好的伺候你们的皇帝陛下才对!”宜平板着脸,对他二人没好脸色道。
“公主,我兄弟二人是来帮忙的!”丁齐话音刚落,并径自登上了马车,充着车夫,丁淮也朝身后招了招手,不由立时便涌出了十几名巡防营的兵丁来。
“都给我麻利点!”丁淮下令道。
“都放下,民妇不敢有劳两位大人,陆家还有姓陆的在呢,轮不到你们插手!”宜平怒瞪着丁家两兄弟。“宝儿,你去赶车!”宜平给了陆宝儿一个眼神。
陆宝儿闻言,不由快步上前,一把拉下丁齐来。“不敢有劳骁骑营丁统领了,陆家以后有我陆宝儿!”陆宝儿使劲拽下丁齐来。“我大哥说过,做人要有骨气,我是陆家的男人,陆家的门楣有我顶着!”
“好!宝儿说的好,你大哥要是看到你如此有出息,一定奖励你两只大烧鸡!”宜平朝着陆宝儿竖了个大拇指,接着转身对陆陈氏说道。“娘,上车吧,咱陆家还有顶梁的!”
陆陈氏闻言,不由泪流满面,掩着脸哭泣着上了马车。
“娘,大嫂!你们坐稳啦,我们出发了。”陆宝儿询问了一声,接着一扬马鞭。“驾……”陆宝儿娴熟的驾驭着马车,迅速的驶出了太平坊,徒留下面面相觑的丁齐和丁淮两兄弟。
“哥,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丁淮面露伤感的看着丁齐道。
“公主殿下没错,我们也没有错。”丁齐缓缓的回了一句。
宜平自从知道他兄弟俩是朱允文放在陆寻身边的眼线后,便彻底的对他二人寒了心,可丁齐、丁淮他们又能如何呢,他们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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