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必咎看向了对面的林海波,本来应该是他和睿王一同审问犯人的,但是谁能想到刚才暗四过来对着睿王说了一句什么,睿王面色大变急匆匆地就离开了。谢必咎想到这里不禁皱了皱眉头,不会是浣月国想要借着这件事情趁机发起国难吧,最近突厥和大魏的战争都还没有告一段落呢。
坐在对面已经慢慢恢复清醒的林海波整个人缩成一团像是一只无助的小动物一样,但是身上以及双手满满的血液都在昭示着刚才在这里都发生了些什么。林海波偷偷抬眼看向对面的谢必咎,当他看见谢必咎一脸的严肃的时候,整个人又被吓得抖了抖,已经有了铁锈的椅子被这个动作弄的咯吱咯吱作响。
谢必咎这才注意到对面整个人都快要缩成一团的林海波,谢必咎皱了皱眉头,沉声道“林海波我们倒是没有发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你一直在人前都表现得畏畏缩缩的,今日怎么将自己极为狂躁的一面展现出来了?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狂躁了,又或者是发现只有无尽的杀戮才能满足你内心的了?”
林海波闻言愣了愣,整个人面上满满都是厌恶,像是在嫌弃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谢必咎见林海波迟迟没有说话,只知道一个劲的低着头像是成了一座木雕一样,倒是完全没有了反应一样。
谢必咎挑了挑眉毛,想到之前自己看见马凯审问犯人的过程,再一次开口道“不过本官倒是十分的好奇,你到底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隐瞒了些什么,竟然可以让所有人都看不出来你的真实面目,也没有人知道你们之间的仇恨,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可以让你将鲁淳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溺死?”
听到“残忍的方式”这一个词的时候林海波终于有了一些反应,面上出现了一丝嘲讽,慢慢的变成了一个极度阴冷的笑容,其中仿佛带着满满的寒意。林海波抬起头一双没有神采的眼睛看向了对面的谢必咎,“残忍?这不是残忍的方式,这是给他的一种解脱,他不配活在这世界上,那么多人想要杀死他,那么多人恨他,他活着有什么意义,不如赶快去死好了。”
林海波像是看不见谢必咎面上的复杂,陷入了自己的无尽的回忆之中,嘴一张一合的说着自己和鲁淳之间哪些看上去根本不值得一提的事情,恐怕没有人想得到正是这些小事情让鲁淳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做的每一件事情看上去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但是你又怎么知道这些小事在别人的心中是怎样的一个地位,你开的每一个小玩笑都有可能是一把利刃,那种插在别人心上的利刃。”
“我倒杯水,他一会嫌热一会嫌茶叶放的不是他想要的那种茶叶。晚上我要帮他把第二日表演幻术的东西都检查一遍,从第一个出场的开始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不瞒你们说,那些东西也许我比鲁淳还要熟悉。”
“要不是他拿着团长的把柄,就凭借他那几个幻术的话,你觉得他能火起来了吗?要技术没有技术,要人品也没有人品,就连口德都没有,这样的人你觉得他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吗?又讨人厌,活着浪费空气和粮食,死了是对所有人的解脱。”
谢必咎看着眼前完全像是魔怔了一样的林海波瞪大了眼睛,就因为这些平平无奇的理由,这林海波还认为自己是清道夫,在为人民除害?谢必咎根本不相信这个理由,但是任凭他翻来覆去,用了各种方法审问了数遍,从林海波身上得到的信息始终只有这些。
谢必咎一脸颓废的走了出来,迎面遇上了在门口等候自己许久的暗四,谢必咎被刺眼的阳光晃了一下眼睛,再加上自己长时间的待在审问室双腿还有一些发软,一个没注意向后倒去。暗四一个大步上前伸手扶住了看上去没有了精气神的谢必咎。
谢必咎勉强扯出来一个笑意,想到林海波给自己的杀人的原因,想到昨晚那些死在林海波手下的兄弟,谢必咎就感觉自己的一颗心被一双大手紧紧地攥住,谢必咎突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有一丝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来,谢必咎现在满脑子都是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自己要以死谢罪。
谢必咎向后退了几步,面上的笑容就连向来面无表情的暗卫都可以看出来其中的牵强。
暗四将自己手上用来装熏香的小盒子递给了谢必咎,“王爷让我去查了这一盒熏香的作用,这个熏香不是一般的熏香,最主要是用来激发人们的情绪的,如果你现在是悲伤的,它可以让你更加悲伤,如果你是愤怒的,你可以更加的愤怒,他会不断的激化你心中的一切情绪,让人变得不受控制,甚至没有一切的感知。”
暗四看见谢必咎伸手接过自己手中的熏香盒子,表情在那一瞬间变得异常的肃穆,甚至隐隐约约含着一些悲伤。暗四作为睿王的贴身侍卫,自然也知道昨晚深夜的时候发生在驿站的事情,也知道谢必咎已经知道林海波会比变成这样的原因。
暗四退了几步,看向万里无云的天空,找出一个事实的真相,这才是他们唯一能为那些丧命的兄弟做出来的事情,一如睿王府东北角的祭堂一样,那里面放的不仅仅是贤妃,还有王爷领兵的时候牺牲的兄弟们。
牺牲的兄弟们都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之中,总会有人始终记住他们,这不仅仅是为了报答恩情,也是为了让他们的牺牲变得有意义。
最终猎影和孙妙云的婚礼并没有完成大办的愿望,最开始提出来要大办的孙老将军现在也顾不上去指责猎影的不守诚信,整个京城除了被瞒在鼓里面的百姓之外全部都处于一种极度紧张、惶恐的氛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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