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着急匆匆的从门口走进来的李弘哲,紧蹙的双眉不由自主的舒展了一些,“你也收到了荣王围宫的消息?”就在昨日的时候,一群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黑衣人进入皇宫准备行刺皇上,幸亏当时的荣王刚好带着自己的亲兵在皇宫周围,顺便救了皇上,并以保护皇上为借口将皇宫围了起来。只要是一个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荣王这是等不住了。
李弘哲点了点头,见太子有些许的紧张,拍了拍他的肩膀,“无事,你不用太担心。父皇的身边有龙禁卫,荣王不敢随意动手,再说了荣王想要的是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不把你从太子的位置上拉下来,他是不会对父皇下手的。”
太子点了点头,虽然自己明面上的道理都知道,但是心中还是免不了有一些而担忧,自己不在京城,若是荣王想要动手,只能找那些依靠自己或者依靠李弘哲的人下手,皇宫之中的母后还有李静璇说不定也会被淑贵人欺负。
李弘哲见太子还是一脸的不安,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我派人留守在京城了,韩仕锡前段时间也从大金回来了,有他们在的话,就算是荣王想要下手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太子喝了一口茶水,看着堆在自己桌子上的像一座小山一样的政务,嘴角扬了扬,“我们这次拖家带口的出来,就像是要在边境自立门户一样。”
太子说完这句话,不由得轻笑出声,像是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多么可笑一样。但是太子等了良久都没有等到李弘哲的回应,抬头看向李弘哲,见李弘哲一脸的严肃,心头一颤,脑中有了一个不好的想法,语气都有些颤抖,“这,这难道是”
李弘哲见太子脸色煞白,额头上的汗珠一滴一滴的冒了出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上前几步坐在太子的身边,“父皇这个举动只是以防万一,毕竟我们没有人知道荣王被逼到绝境之后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太子缓缓的闭上眼睛,面上的无奈让人看上去不禁有一些心疼。良久之后,太子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一双眸子恢复了往日的清明,甚至还多了几分让人难以读懂的晦涩,“我知道了。反正我们还在这偏院的地方呆着,就算是荣王想对我们下手也不是简单的事情,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弘哲见太子与往常无异了,才回到睿王府。但是他一进到院门就看见姜璐也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坐在院子中,双眼都没有了往日的生气。李弘哲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上前几步,一把将小丫头揽到自己的怀中,伸出手揉了揉姜璐的脸颊,“在想些什么呢?”
姜璐被打断了自己的文艺气息,不得不放弃自己脑中思索的问题,看向李弘哲,有些担忧的问道“京城,京城没事吧?”李弘哲嘴角扬了扬,“我安排过人了,荣王若是有些脑子的话都不会让京城乱起来。”姜璐闻言一颗始终高悬着的心才缓缓的放了下来,她对于睿王是无条件的相信。
李弘哲想的是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面对朝臣的下手,造成朝堂动乱,就算是荣王没有脑子的话,荣王府上的幕僚也可以规劝一下荣王,不管怎么说,荣王都断断不会以雷厉风行的手段处理朝臣。但是令他也没有想到的是,荣王这一次的的确确做了一个没有脑子的人,而且还是一个狂妄自大、听不进规劝的没脑子的人。
荣王才刚刚将皇宫围起来,第二日上朝的时候,话里话外都在劝皇上让远在锦官城的太子和睿王回京,不仅如此,荣王还派手底下的人去搜集朝臣的证据,大到结党营私,小到吃饭不付钱,全部统统记了下来。只要遇到不支持荣王的人,就将手上的证据统统上报给皇上。有些两袖清风的官员根本找不到任何的把柄,找不到?那就捏造,只要捏造的像,它就是真的。
这样一来不仅大半的官员丢失了自己的官帽,甚至还有的官员直接入狱。一下子六部的人不仅大换,甚至朝臣都空出来了一半多的位置。这些空位上统统被荣王“建议”安排上了自己的人,有能力的人不够的话就随意找一个先顶替上,反正就是不能给太子和睿王,甚至是五皇子任何翻身的可能性。
朝臣的大变动,皇上又被限制了自由,这样一来,不单单是京城,甚至是整个大魏都有一些惴惴不安,像是感觉大魏的天要变了一样。此时此刻荣王府上以傅子宏为首的幕僚一个个都吹胡子瞪眼的,像傅子宏几人沉得住气的还在坐着喝茶水,但是也可以从他们拿着茶杯的手指指尖微微泛白可以看出来真实的心态。
不是他们矫情,也不是他们不劝荣王不能这样行事,只是荣王根本不搭理他们,就连荣王一向颇为看重的傅子宏都受到了刻意的忽视,其他人的意见在荣王的眼里又能算得了什么。对于幕僚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谏,荣王只说了一句话――现在京城还有谁敢说一句本王的不是吗?
狂妄自大、眼高于顶、目空一切、四肢发达、没有脑子,这是幕僚,甚至是不少朝臣对荣王的评价。傅子宏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自己面前一个个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幕僚,眼中却是噙着满满的笑意,他从来都不对荣王抱有任何的期待,他接近荣王也不是为了助力,现在的场面虽然有些失控,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
傅子宏余光看见自己的小厮站在门口对着自己挤眉弄眼,心下了然,站了起来向着门口走去。有的幕僚见傅子宏似乎是想要甩手不干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气恼,荣王一直都倚重傅子宏,大军什么时候入京、应该如何做都是询问傅子宏的意见,其他的幕僚倒像是装饰一样。想到这里,幕僚不由自主的厉声道“傅先生莫不是不想收拾这个烂摊子?”
傅子宏闻言脚步一顿转过头,看向幕僚的眼神平静的像死水一样,“荣王从来不觉得这是一个烂摊子,若是诸位不想自己脑袋搬家的话,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来。幕僚要的不仅仅是计策,也需要脑子。”
说完傅子宏没有理会自己身后那一群幕僚脸上忽青忽白的面色,径直的走了出去,傅子宏的小厮赶忙跟上。等到二人走回到傅子宏自己的院子的时候,小厮才将手中攥成一个团的纸条递给了傅子宏。傅子宏接过纸条趁着宽大的袖子的遮掩扫了一眼之后便用烛火将纸条烧尽。
傅子宏将烧完之后的纸灰放到水中,再浇到书房里面唯一的一棵植物,也是一棵将死的植物上。傅子宏挥了挥手,等到小厮退出房间之后,才缓缓坐到座位上,面上多了几分笑意,红唇微启,“终于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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