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简直胡说八道!”徐达急的直跺脚:“小儿断没说过这样的话!青天可鉴啊陛下!”
“行了行了!”庆章帝没没好气的拍拍桌案:“禹城郡主乃我大沛的英雄!你儿子去人家郡主的香台闹什么?啊!单凭这一点!羡安不打也会有人打的!”
“皇上啊!”
“你有在这哭诉的功夫,不如回家好好教儿子!”
“皇上有所不知,犬子都快被他活活打死了啊!”
顾飞扬不解:“不过就抽了两鞭子,还能打死?他这何止是手无缚鸡之力,简直就是鸡……”
“羡安!”眼瞅着徐达都要气的七窍流血了,庆章帝赶紧叫停:“你这孩子!不管怎么说,打了人就是你的不对!若把人打死了,大理寺还要找你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顾飞扬翻了个白眼,拱手应道:“臣,明白了,下次尽量不把人打死就是……”
简直十分勉强!
徐达被他气出一身的汗,连气都险些喘不上来。
庆章帝也是无法,挥挥手让顾飞扬可以走了,省的留下再把他也气死!
少年郎得意离开,徐达却坐在御书房内憋红了脸。
“皇上……”
“你不说朕也知道!”一国之君一脸为难:“你自己说!朕能拿他如何!你让朕也打他几鞭子?”
“那皇上,总该给小儿一个公道,起码不要这般纵容了他,若日后……”
“有日后再说!”
这些年,他对顾飞扬的纵容不要太明显,从见他第一面起,他就担心这小子将来会无法无天杀人放火,若真这样,倒也好办了。
结果呢!
气人的本事见长,却又总也让人拿不到足以将他一击毙命的错处!
“皇上……”御前伺候的小太监进门通报道:“五殿下有要事要求见陛下!”
“让他进来,徐爱卿还有事吗?”
徐达的告状最终以失败告终,出门的时候一脸颓丧不说,连带眼眶都气的通红。
萧源与他碰了个正着,二人相互打了个招呼。
“还请徐大人多体谅父皇,父皇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徐达讶异道:“殿下也知道了?”
萧源点头:“昨日我恰巧也去了小蓉山……”
不说还好,一说徐达更是无地自容无处躲藏,对顾飞扬的恨也是有增无减,快步告辞,躲了个远!
萧源进了御书房与庆章帝见礼,庆章帝无奈道:“朕近日琐事缠身,还夜不能寐,似是有大事要发生……”
“父皇,”他上前一步,神情颇有几分严肃:“的确有大事要发生,儿臣此番前来,便是请调兵权。”
“兵权?”看着儿子,庆章帝有些不明所以:“你要去东洲?”
“是!”言罢,萧源又单膝跪于地上:“儿臣请去东洲,此乃天时地利,成败在此一举!”
“你可知道此一去危险不说,也关乎于社稷根基!若是有所动摇,你和朕,只怕要成为这沛国的罪人啊!”
萧源深呼吸一口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如若不成,儿臣愿一力承担!届时父皇只管拿儿臣问罪,以平民愤即可!”
“朕,自是信得过你的。”庆章帝步下玉阶,亲自将儿子扶起来:“若非信的过你,当初也不会同意你将东洲世子放离出京……”
他这是在提醒他呢,提醒他,东洲一事的起因在他,也该由他来解决。
“唉,你这孩子,近日瞧着怎么瘦了?就算政务压身,也该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啊,多给底下人分分工,别总累着自己!”
萧源欣喜的同时又有些不安:“父皇还是第一次跟儿臣说这样的话,儿臣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朕不疼你?你是朕的儿子,更是这沛国的皇子,哪能和寻常百姓一样。”
“是!”他应下,眼眶微红。
庆章帝又在他胳膊上拍了拍,不无关怀道:“此去东洲,千万小心,朕等你的好消息!也等你为朕除去这块心病!”
“是!”萧源迫不及待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解难!也唯父皇马首是瞻!”
“好!好啊!朕那么多儿子加起来也不如你一个!”
萧源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抿抿嘴,他原以为母妃出身低微,导致他从小便不受待见,为了得这一声嘉奖,他苦熬多少年月。
如今才知道,并非是父皇不喜欢他,只因他还不够优秀!
父皇说的对,他不仅要为人子,更要为人臣,他要做父皇的左膀右臂,方可成就自己,也成就父皇!
*
子丑向顾飞扬汇报五皇子萧源出京往东洲去的时候,明玉珠正在给他研墨。
还不到上课的时辰,春华堂里闹哄哄的,有人在追逐打闹,有人在抱着黄杏啃,也有如小弟这样的人闹中取静专心看书。
顾飞扬倒更像是在春华堂办公一般,子丑把靖平王府在京城商铺的账本抱给他看,只一个月就是厚厚一沓。
顺带就说了萧源之事:“带走了那个翰林院的编修古砚,还在禁军中带了两位将军和四五位副将,奔着东洲去了,似是要去调兵。”
少年郎把账本推给了明玉珠:“一会你给小爷看看……”
在上次明玉珠帮他指出账本的错处后,他便直接找到了托懒的借口,底下田庄商铺再有文书和往来账目送来,他就都推给了明玉珠。
明玉珠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她在军中负责核对账目粮草和往来军需并非是她喜欢做这个,而是禹城军中实在拮据,一文钱得掰成两半来用。
“帮看也不是不行……”她一边研墨,一边意有所指是看子丑一眼。
这把子丑看的一阵脸红,低头嘿嘿傻笑。
顾飞扬急,拿胳膊肘撞子丑一下:“你笑什么!她是让你给她做好吃的!看把你美的!”
“不管怎么说,明珠姑娘欣赏属下的厨艺,属下就挺美的。”
“出息!”
明玉珠眨眨眼,抿抿嘴,咕嘟咽了口唾沫:“秦楚楼的千层糕,你会吗?”
“会会会!”
她开心了,子丑果然是无所不能啊!
被夹在中间的顾飞扬却不开心了:“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就惦记着吃的!”
话音落,后门传来一声干咳。
顾飞扬不用抬头也知道是于星河又来找明玉珠了,果然,于星河悄悄对她招招手。
“殿下,那我先……”
“一会回去,子丑要做千层糕和梅子酥!”
她的眼睛登时一亮,口水已经快流出来了。
子丑却道:“什么?什么梅子酥?属下没做过……”
“没做过可以学!”世子爷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子丑连忙应道:“是!殿下要吃,属下一定去学!学!”
明玉珠擦了一把口水,临走前还有些着急不安:“殿下一定要等我,殿下放学我一定回来!”
“谁等你!”
顾飞扬心情不错,就算跑的出小爷的手掌心,能跑的出小爷家的后厨房吗?
到了吃饭的时候还不是得乖乖回家!
明玉珠被于星河叫出去没多久,国子监请来的代课老师就来给他们上课了,春华堂也随之安静下来。
春华堂一安静,整个汉白书院就都变的静悄悄,连这季节常闻的蝉鸣都少了许多。
明玉珠踢飞脚下的石子,看于星河负手往前走也不说话,不禁有些纳闷:“夫子今日有心事?”
“什么都瞒不过你啊!”
明玉珠嘴角微抽,您就没打算瞒好吗?
于星河行至那棵黄杏树下,自这黄杏并不酸涩的消息走漏后,书院里的学子就把能摘的都摘了,眼下只剩下几个青杏孤零零的挂在梢头。
如今树下也没熟烂的果子了,书院小童就将树下的石桌石凳清理干净,在上面摆上茶具,正好适合附庸风雅之人过来清饮两杯。
“今日无事,明珠姑娘陪在下喝两杯清茶吧。”
“恭敬不如从命。”
二人面对面而坐,婆娑树影筛在发间,在夏日静谧的午后,偶有一阵清风轻拂,难得的清凉便拨动树梢,影影绰绰。
于星河微眯了眸子,一脸享受的模样,信口哼了一支秦楚楼的缱绻小曲,以茶盏敲击石桌,为自己打着拍子。
明玉珠喝着茶看他,这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中年人,一手好文章本该治国安天下,如今却只将自己沉溺于温柔美人乡。
待他一曲吟毕,于星河长长舒了口气,又呵呵笑道:“若是有酒就更好了!”
“书院不让饮酒,您是夫子,还是要以身作则的好。”
“上次还说要邀你去舍下小酌,今天如何?”
“好……”明玉珠想到了她的千层糕:“好像不行!”
于星河一脸遗憾:“怎么就不行?酒逢知己千杯少,你我大醉一场当是快意!”
“我还有事……”
她还心心念念着千层糕和梅子酥呢,顾飞扬答应她的!
“明珠姑娘是江湖中人,怎么还这般婆婆妈妈的?”
明玉珠苦笑道:“夫子也是性情中人,不也是吱吱呜呜的?”
于星河愣了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出声:“你呀!”
明玉珠也跟着笑了,抬手给他斟茶:“夫子是因为五殿下离京的事情不高兴?”
“顾飞扬跟你说了?”
“跟在世子身边,有些事情想不知道都难。”
“他还说了什么?”
明玉珠摇头:“并未表态。”
于星河长长叹了口气:“萧源离京是往东洲去了,陛下削藩势在必行啊……”
“夫子上次也说过,以东洲的兵力和财力来看,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五皇子此去有多少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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