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宿舍里光明正大讨论,什么叫背后议论,阁下若是有兴趣,不妨参与进来,躲在门口偷听,当门下君子,你这胆子可比我们大多了。”
“你……”
严崇年一时气结,自己方才路过的时候听到他们在谈论,说实话这种宫廷秘事也抓住了他的好奇心,快听完了被几个同学发现,这才主动站出来指责,却没想被扣了个偷听的帽子。
杨信阳此话一出,同宿舍的同年们胆气大增,纷纷揪住他偷听的事大声嚷嚷,严崇年辩解不过,反而冷静下来,只是一言不发。
严崇年不说话,大伙儿嚷嚷几句后也就慢慢安静下来,严崇年这才开口慢慢道。
“夏国国事,说说也不妨,先帝两位皇子,乱纪失德,结党营私,互相攻讦,确实给夏国带来了一阵内乱,先帝为了大局,果断出手,大义灭亲,只是终究骨血相融,先帝遭此巨变,心神震荡,郁郁而终。
今上继位之时,年纪尚幼,全赖监国大人的英明领导,今上的大智大勇,新进提拔的年轻官员们忠心辅佐、献计献策是分不开,如此才能涤清廓宇,与各国修好。
如此作为,在你们这群人嘴里竟变成了勾心斗角的内斗,夏虫不可语冰,我也不跟你们吵――”
严崇年说着,从兜里扯出一只手帕扔到杨信阳面前的地上,杨信阳不明所以,顺手捡起来,“你扔这东西给我干嘛?”
几个同年见状想阻止,然则杨信阳动作很快,当他拣起的时候,个个脸上都露出死灰的表情。
严崇年见状笑了,“这是挑战,你捡起来就代表你接受了。”
“挑战?什么挑战?单挑还是群殴?”
杨信阳兴奋起来了,打架啊,他在行。
严崇年摇摇头,嘴角挂着莫测的笑容,“几天后夏国礼部侍郎会来书院,到时候在论证堂前辩解,你们赢了,我给你们磕头,你们输了,磕头倒不用,只不过得接受我们侍郎的学派。”
杨信阳听得一头雾水,看见严崇年带着人去了,回头问道,“他说的什么学派?”
百里溪一脸焦虑,“完了完了,这下事大了。”
“什么完了,你给我冷静点。”
扶持夏国当今皇帝上位的监国大人,大权在握后,清洗了夏国的文官体系,美其名曰构建一个完美高效的官员体系,统统换成年轻人。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礼部侍郎姜戊。
姜戊以二十五岁的年纪出任的礼部侍郎。
作为礼部侍郎的姜戊,能坐到那个位子,确实有几分底料,他能得到监国大人的支持,是因为推出了自己多年以来的研究成果,他宣称,夷人和盘古子民并非敌人,而是休戚与共的兄弟民族。
中原农耕文化的盘古子民人是温顺的绵羊,是弟弟,游牧文化的北方西方所谓的夷人是强健彪悍的狼,是哥哥,兄弟之间经常发生点摩擦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正是这种哥哥欺负弟弟的行为,锻炼了软弱的农耕民族,致使盘古子民不至于消亡,这绝对不是侵略,而是输血,一次又一次的输血。
从远古时代到入主中原近两百年的乞颜部,给勤勤恳恳的种田百姓输血呢,正是有了这些彪悍民族的输血,中原文明才得以延续,疆土才得以扩大。
要是没有哥哥们的帮助,大家伙早就退化成低等民族了,哪还会有这么多的发明创造,文学巨著。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游牧民族的狼文化。
谎言的可怕,往往在于他听起来像真的,在夏国礼部的大力鼓吹下,这种狼和羊的说法在夏国,临近的明国都被很多读书人所接受。
借着夏国实力的强大,文人士子们开始学习所谓的狼性,以期和南方士子们区分。
夏国的经济和军事势力强大,这著作说法甚至流传到了南方数国,在士子中广为流传。
这种离经叛道却又看起来有些歪理的论点为大家津津乐道,姜戊俨然成为一代思想家。
大伙儿听得目瞪口呆,杨信阳摆摆手,“等会儿,我捋一下,难道说,夏国的监国大人,是个夷人?大权在握后准备谋朝篡位,重新引夷人入关?”
“怎么可能?”
百里溪压低了声音,“方才不是说了吗?都有传言说方大人是夏国先帝的私生子,是眼下皇帝的便宜哥哥,怎么可能是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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