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幽点点头,给白藏行了一礼,“白藏妹妹,是我多虑了,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白藏慌忙摆手,“不不不,是我不对,自作主张,回来又没及时说明白。”
说着也要低头行礼,结果两人额头碰到一起,杨信阳见状哈哈大笑,被林幽狠狠白了一眼。
燕王是有名的养士王爷,门客声势浩大,至少也有**百人了。为此,他的府邸中建造了十几座独立的小庭院,专门给名士能才居住。
今日为了接待杨信阳,竟然破了例,让他也住进了庭院。
杨信阳被安置在叫做“松谷竹苑”的小庭院,一池清水,几株苍松,六间古朴的茅屋,的确很是雅致幽静,庭院中竹林萧萧,石山错落,一座红色木楼耸立,真是别有一番情境。
庭院另一边,便是燕王府的办事吏员公事房。
杨信阳沐浴后并未晕酒,便吩咐在寝室廊下煮茶,与二女品茶闲谈,一个家仆过来,说燕王找。
一行人来到燕王书房,分宾主坐定,杨信阳说有一物要请燕王一观,燕王顿时来了兴趣,“哦?是何物?”
杨信阳冲林幽点点头,林幽从怀里取出一个古朴的铁盒子,燕王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正欲上前,身边的谭十却伸手拉了他一把,“王爷小心。”
燕王一听,果然站住了,杨信阳心中暗笑,伸手接过林幽拿出的铁盒子,在侧边连按数下,只听得喀一声,铁盒子弹开,里面有白色绒布衬着一个黑釉瓷盏。
“小子在天藏城做买卖,燕王是知道的,机缘巧合之下,偶然得到这一盏,好物配好主,想来想去,只有燕王能配得上,故而渡过信河,来找燕王品鉴一番。”
“哦?”
燕王闻言眉头一挑,眼中望去,这黑釉瓷盏似乎并无异处,杨信阳看出他的狐疑,双手将黑釉瓷盏取出,递到燕王面前。
“建盏的神奇离不开幻彩效果,好的建盏能折射出各种色彩的光芒,而且在阳光下灯光下或者装进茶水后能放射出不同的光芒。”
燕王不愧贵胄世家,接过黑釉瓷盏后左右一番端详,便能看个七七八八了,旁边谭十趁机附和道,“王爷博学多才,在下佩服,这么说来,这盏不是什么好物?”
谭十丝毫不顾杨信阳在场,给他下面子,杨信阳却不以为意,只是面带微笑,燕王左看看右看看,“也不能这么说,好物是好物,只是并无出奇之处,充进宝库,也就是占一个位置而已。”
“燕王此言差矣,这黑釉瓷盏,最出奇的地方,就是它的出奇。”
“大胆,我看你是想戏耍燕王!”
宋匡胤一声怒斥,这小子性格太直,连杨信阳都不由得皱眉,燕王摆摆手,“你且说说,出奇在哪?”
千多年前,一片桑叶,偶然飘落到楚地的吉州窑中。
窑工们开窑后,发现那片桑叶历经熊熊烈火炙烤之后,非但没有灰飞烟灭,反而浴火重生,将其美好的叶形叶态,永远留在了黑釉瓷盏中,美得令人惊叹!
桑叶与陶瓷的一次偶然的相遇,造就了木叶天目盏流传千年的永恒之美。
杨信阳侃侃而谈,随手接过黑釉瓷盏,指点给燕王赏看。
木叶天目盏自诞生那日起,就带着一份悠悠禅意,因为木叶多用桑叶或菩提叶,因二者都是通禅之物。
以前木叶盏主要采用桑叶烧制,因桑叶和菩提叶形状相似,是菩提叶理想的替代品。
“金风体露复何言?大道从来绝变迁。一叶飘空天似水,临川人唤渡头船。”
“一叶飘空天似水”,这句诗描写的就是木叶天目盏盛满茶水后倒映天空,树叶犹如飘在空中,带给人的一种奇妙的视觉享受。
杨信阳说着,让燕王命人取来热水,谭十一听,“小宋,你赶紧去取一壶开水来。”
宋匡胤闻言,心里极度不爽,嘟嚷道,“你怎么不去?”
他表情极度不轻易,然则还是迈开步子出了门,虽然去做事了,燕王还是摇摇头,杨信阳心里轻轻叹息一声。
一壶开水顷刻取到,杨信阳微微一笑,“燕王请看。”
说着将一缕热、浆缓缓注入,但见水映菩提,盏如天空,叶脉清晰可见,光芒灼灼、熠熠生辉,实在是妙不可言。
“妙极妙极,果然出奇之处就是它的出奇,本王算是明白这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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