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刚从罗府离开,胡长武就带人闯进了罗府。
“少侠,我的家人不会有事吧?”罗青心系家人,虽然出了罗府的宅子,可还是忍不住为家人担忧。
“罗大人放心,胡长武是冲着您来的,只要找不到您,他不会把您的家人怎么着的。”
“万一他丧心病狂,要拿我的家人出气呢?”罗青还是不安心。
因为敬重罗青,陶宁也很有耐心。“虽然胡长武是个小人,可他不敢这么做的。您好歹也是正三品的官员,他没有皇上的命令,敢带着人将您的府宅围了,已经算是他胆大了。要是动了您的家人,那他可就真的丧心病狂了,不说别人,我也会替大人教训他的。”
“多谢少侠,可我还是不放心,万一……”
“大人,此刻您最该做的,就是写一封信给皇上,将胡家做的事禀于皇上,到时候,皇上自会为大人做主。况且,如今外面不安全,大人应该找个合适的地方躲两日,也好避开胡家耳目才是。只要大人的行踪不暴露,胡家也不能如何的。”
罗青也不是个糊涂的,方才也只是一时情急,才失了分寸,如今有陶宁提醒,他自然是迅速找回了平日里的理智。“少侠说得是,倒是我疏忽了。”
事情果然如陶宁说的那样,胡长武进了罗家大门,就叫人四处搜查。他好歹也是个从四品的官员,自然是不必亲自搜查的。
不过他也没闲着,手下的人搜查其余各处,他亲自去了正院。只要将罗青抓到,他可就在爹那里立了个大功了,想到这里,他就心中甚喜。
罗夫人确定了罗青被带出府,心中的慌乱一下子就少了大半,此时也镇定了下来。她知道胡长武一定会带人闯进来,连忙将书房重新布置了一番。
胡长武踹开书房大门时,就看到罗夫人端坐在书案前看书。
“罗夫人好兴致啊,今日这样的境况,竟然还能看得下书。”胡长武阴阳怪气,仿佛自己已经将罗青抓在手里了。
罗夫人镇定自若,“胡大人这话倒是有趣,今日什么境况?今日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日,府中无事,我为何看不下书?”
“少在这儿装蒜了,我带来的人已经把你罗府围得严丝合缝,你竟然会不知道?”胡长武是个武夫,一向看不惯读书人肚子里的弯弯绕绕,现在罗夫人这般说话,自然是叫他气恼。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罗夫人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胡长武,自顾自看着手里的书,“是你把我罗府围了,又不是我把你胡家围了,有什么好在意的?”
“罗夫人真是好大的气度,遇上这么大的事儿,竟然还能在这儿说这种大言不惭的话。”胡长武抽出腰间挂着的长刀,一刀劈在书案上,刀刃锋利,书案被砍出一个好大的豁口。“罗夫人还是老实一点,将罗大人交出来吧,不然我这手里的刀可就不知道会砍在哪里了。”
这样毫不掩饰的威胁,实在是叫人胆寒,罗夫人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当然也会害怕。可有些事不是害怕就能解决的,想到自家老爷要是被胡长武抓住,只怕没什么好下场,罗夫人便不敢害怕了。
“胡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不知道我家老爷是犯了什么大事,竟然要劳动这么多人来抓他?”
“你管这么多作甚?你只要将罗青交出来就是了。”犯了什么大事?胡长武当然说不出来,毕竟胡相叫他来只是要确认罗青在不在京中,可不是让他来抓人的。
“胡大人莫不是糊涂了,我家老爷二月里就跟着皇上南巡了,如今可都四月了。这前后都快两个月了,我家老爷又怎么会在家里?”
“放屁!老子明明前两日在京中见到了罗青那厮,现在又怎么会不在?”胡长武怒了,“罗夫人,你可别给脸不要脸,我现在还有点耐心,才愿意给你点面子。你要是再不把罗青交出来,我可就不客气了。”
“胡大人,真不是我不配合,实在是我家老爷真的不在京中。你真要见我家老爷,那你就去皇上那里见吧,我是真的找不到人。若是胡大人能见到我家老爷,那就请帮我带封家书吧。”说着,罗夫人竟然真的拿了纸笔,准备要写家书了。
“实在是胡言!若不是见到了罗青,我今日会到府上?我只要见罗青一面,别的不管!”胡长武说不过罗夫人,对着书案又是一刀。
“胡大人,你可不要为难我一个妇人了,我都两个月没见到我家老爷了。你真的要见我家老爷,就请去南边儿吧。若是胡大人认为我家老爷在家,那你就自己找吧。”
“罗夫人,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胡长武阴测测地笑了,“我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可我也不是可以随意糊弄的。”
“胡大人,我是真的说不清了,你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我们家的宅子就这么大,外面已经被你的人包围了,别说一个人了,就算是只猫也跑不了。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尽管在宅子里搜。”
罗夫人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坦荡了,胡长武心里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判断。难道是真的看错了吗?上回见到的那个人或许只是和罗青长得像?
“罗夫人,这话可是你说的,那就请你把府上的人都召集在一起。只要我找不到罗大人,我自然会带着人走。可若是让我找到了罗大人,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胡长武掂了掂手里的刀,“刀剑无眼,要是伤了人,可不能怪我。”
“这是自然。”罗夫人定住心神,将府上所有人召集在正院,胡长武亲自查验,最后只找到个长得和罗青有五分相似的男子。
“这是何人?”胡长武用了力气,将那男子从人群中拖出来。
罗夫人快步上前,“还请胡大人松手,这是我家老爷的舅舅,如今在我们府上住着。”
“罗大人的亲舅舅?”难道自己当日见到的是这个人?想到这个,胡长武的脸都黑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出这么大的差错。
“是,若是胡大人不信,尽可以派人去查。”
“这倒不必,既然没有找到罗大人,那我便把人带走,今日就算是叨扰夫人了。”胡长武板着一张脸,气冲冲带着人走了。
胡长武才走,罗夫人就卸了力气,瘫坐在地上。但凡胡长武再多待一刻钟,她就会露馅儿了,但好在这件事是糊弄过去了。
另一边,罗青写的信被快马加鞭送到了广建。
“放肆!”萧律真看完信,当真是怒不可遏,“这胡家人是越发不把朕看在眼里了,朕不过离了望京两月,望京城中都已经是胡家做主了。”
辛远连忙倒了茶给萧律真,“皇上息怒,别为了旁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辛远,这几日,贤妃那里可有什么动静?”萧律真一口气将茶喝光,才觉得心里的火气消散了几分。
“回禀皇上,贤妃娘娘这些日子都很安静,从南巡出来,就没有和旁人来往过。只是偶尔会召胡相夫人说话,不过怪就怪在,贤妃与胡相夫人有时候一说就是一整日。”
“哼,看来胡相和贤妃是要父女连心,将我这皇上推了啊。”萧律真又不是傻的,就算不知道贤妃那边聊了什么,可用脑子想想,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好事了。
这种话辛远是万万不敢接的,只能沉默应对。
萧律真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难接,“你不必做出这个样子,我难道还会迁怒于你不成。你找两个机灵的,去盯着胡相夫人,就算不能探听到什么,也务必每日禀报她的行踪。”
还有一天南巡的队伍就要离开广建了,戚夫人带着许多广建独有的吃食和小玩意儿来了福园。
前两天戚夫人和谢晚芙、路柔一同出游,趁机叫路沅和戚家两兄弟见了面,结果路沅也是好本事,竟然当场和戚家两兄弟认了干亲,原本两头有意的亲事就这么黄了。
说不高兴吧,是有一点,但是有了个乖巧懂事的干女儿,戚夫人也觉得不亏。或许是觉得干女儿也很好,戚夫人很快就切换了心态,把路沅当做亲女儿一般疼爱了。
这不,知道南巡的队伍很快就要走了,她连忙带着自己寻摸的好东西来给路沅。
正好,胡卓群带着香兰出来走走,远远地就看见了带了许多东西的戚夫人。“那是谁?”
香兰仔细辨认,“是戚总兵的夫人,好似和皇后娘娘很亲近,这段时日,都来见皇后娘娘好几回了。听说每回来都带了许多东西,估计是来拍马屁的。”
“嗤,这些人也不过如此。我从前也是见过这戚夫人两回的,还以为是个特立独行的,到头来,还是个俗人。”
“这些人不外乎如此,皇后手里有权,这些人可不得去捧着,说不得哄了皇后娘娘高兴,还能给家里男子加官进爵呢。”
“也是,我们不做这个俗人,但也拦不住旁人想做这个俗人。”胡卓群不再把注意力留在戚夫人那边,“我叫你找人盯着静嫔,可曾查出些什么?”
“因着静嫔是白狄人的缘故,宫里没几个和她交好的,平日里和她说话的,大多也只是面子情罢了。不过,静嫔似乎是很看重皇上的宠爱,打从南巡出来,皇上就很少临幸后妃,听说这些日子,静嫔很是不忿,常常在自己屋子里抱怨柔妃与皇后呢。”
“看不出来啊,她竟是个这么胆小的。平日里看她快言快语,还以为是个胆大爽利的,没成想,是个两面派啊。当着皇后的面,嘴甜得不行,背着皇后,竟然还来这一套。”
“这宫里的人,有几个不是两面派,静嫔这样出身低微的,更是如此了。”
“倒也是,你等会儿帮我去传个信,就说我请静嫔到我这儿喝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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