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朱祁镇把国安司指挥使王瑾和国情司指挥使骆方宣入了宫。虽然两人刚接手国安司和国情司不久,可却在短时间内就了解了两司的情况,并且还在朱祁镇的指导下做出了针对性改变,从而使得国安司和国情司一改以往事后诸葛亮的状态,已经逐渐发挥他们应有的作用和力量了,这让朱祁镇心中不由大松了口气。朱祁镇站在乾清宫殿前的广场上,王瑾和骆方这两位大明特务头子毕恭毕敬的躬立于朱祁镇身后两侧。就在这时,紫芙捧着一件毛茸茸的披风,快步来到朱祁镇身侧,对朱祁镇柔声道:“陛下,当心着凉。”边说,一边将披风披在朱祁镇的身上。朱祁镇任由紫芙为他披上披风,头也不回的对躬立在身后的王瑾和骆方开口道:“瓦剌使团将入京的消息你们都知道了吧?”“回皇爷,奴婢入宫时得知。”两人恭谨的回道。朱祁镇点了点头,道:“你们的任务就是,密切监视瓦剌使团的一举一动,看看有什么人在和他们联系,然后将名单呈报给朕!”“奴婢遵旨!”王瑾两人当即躬身应道。突然,骆方对朱祁镇开口道:“陛下,臣在入宫时收到瓦剌国情司传来的奏报,说是瓦剌军师吴学愿为内应,臣不敢擅专,请陛下示下!”“哦?”已经在紫芙的服侍下穿好披风的朱祁镇,闻言微微一愣,眉头也不禁紧皱起来。对于吴学,朱祁镇可是印象深刻,从罕东卫开始,这爷们就一直在大明西北搅风搅雨,堪称搅屎棍!朱祁镇当即转身看向骆方,开口问道:“以他如今在瓦剌的地位,根本用不着这样吧?”这就是重点。以如今吴学在瓦剌的身份地位,朱祁镇可不相信他是真心的!骆方赶忙回道:“启禀陛下,按照瓦剌国情司奏报上所说,是因为他们发现,自从吴学随也先返回忽兰忽失温后,便一直对脱欢和也先父子若即若离,在出谋划策上,也不再如以往那般积极了。所以他们才冒险联系了吴学,计划渗透到瓦剌高层!”朱祁镇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对骆方开口道:“你告诉瓦剌国情司,让他们看着办吧,切记他们的处境,一定要保证好自身的安全,确保情报的真实性,别被他人利用了而不自知!”骆方当即躬身行礼:“臣谨记陛下教诲!”“下去吧!”朱祁镇摆了摆手,便让骆方和王瑾两人离开了。十二月初十,瓦剌使团抵达北京。朱祁镇让礼部派了一个主事负责接待,并且还给瓦剌使团单独承包了一座客栈,用于居住。当然,对于瓦剌使团的安全,朱祁镇还是很在意的,直接下令五城兵马司派了三百人,日夜护卫在侧,免得愤怒的大明百姓将他们撕成肉条!但在对瓦剌使团的自由方面,朱祁镇并没有多加限制,毕竟他把瓦剌使团放进北京,目的就是为了清查京中的瓦剌奸细的!十一日,瓦剌使臣哈马剌失力上朝觐见。刚一走上大殿,哈马剌失力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一瞬间,他就成为了殿中最靓的仔,所有人的目光就仿似聚光灯一般,毫无顾忌的投射在他身上,神色间充满了愤恨,似乎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了!然而,坐在龙椅上的朱祁镇对殿中众文武的表现却是冷眼旁观着。而哈马剌失力虽然被朝堂上一众大明文武官员盯得有些心里发毛,但他能够被脱欢派来大明出使,就已经说明了其的过人之处。只见哈马剌失力不急不缓、不卑不亢的走到丹陛之下,对坐在丹陛龙椅上的朱祁镇微微躬身,行了一个蒙古礼节,用不算熟稔的大明官话道:“外使哈马剌失力参见大明皇帝陛下!代我王奉上国书,请皇帝陛下御览!”说着,从袖间掏出一份放大版的奏折,恭恭敬敬的用双手捧至额头。站在朱祁镇一侧的金英赶忙走下丹陛,来到哈马剌失力面前,从他手中接过了国书,然后转身返回丹陛之上,恭敬的将瓦剌国书递到朱祁镇面前。朱祁镇伸手接过国书,翻开一看,不出预料,上面东拉西扯的一大堆,总结起来就是上次大明宣府受到的攻击不是他们干的,而是距离大明较近的几个部落干的,他们正在准备出兵为大明教训一下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部落,请求大明不要把这笔账算到瓦剌头上。可不管是朱祁镇还是脱欢,又或者大明的文武官员及瓦剌各部首领,都知道这次是瓦剌出兵袭击的大明宣府,脱欢不过在混淆视听罢了,他也没指望凭此蒙混过去。毕竟这都是心知肚明的事,谁也瞒不了谁。派出使团的主要目的也不是真的要和大明求和,而是联系京中的细作,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中为他们提供情报。除了以前就一直贩卖大明情报给他们的那些人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弩温答失里和摩罗姐妹了!虽然她们一个是俘虏的他国王妃、一个是联姻过来的妃子,但毕竟她们身在大明都城,即便接触不到大明朝廷的机密,但收买一些文武官员或者那些官员府内的下人为瓦剌传递情报,还是非常简单的。毕竟收买细作是一项长期工作,而且还需要大笔钱财,所以必须是脱欢绝对信任的人才行。而整个大明,再没有比弩温答失里和摩罗姐妹更适合的人了。朱祁镇合上国书,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下,对哈马剌失力淡笑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等我大明周年庆典之后,你再离开大明回瓦剌吧!”“皇帝陛下,外使还有一个请求,请皇帝陛下应允!”哈马剌失力的话音刚落,一名文官跳了出来,指着哈马剌失力怒斥道:“你个不知羞耻为何物的蛮夷,屡次犯我大明边镇、杀我边民,如今身在我大明朝堂之上,不主动请罪便罢,竟还敢提要求,莫不是以为我大明好欺?”说完,那名官员似乎才发现这是在朝堂之上,赶忙向朱祁镇跪地请罪:“臣失礼,请陛下降罪!”朱祁镇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名文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身居何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