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收到林雨禀报,她说有几名江西的官员,在酒楼里大手大脚的在地字包厢宴请京官,每次消费都是上百两,还要找舞姬!”
裕丰酒楼的包厢共分为四等,分别是天地玄黄,天字自然是专门为皇室预留的,其余的才是对外开放的,不过,这些包厢每餐动辄数两至十数两不等,而且仅限一餐一次,对普通百姓来说堪称天价,不过依然供不应求,每天都有很多勋贵和富商前来预订!
朱祁镇微微皱眉:“能确定是江西的官员?”
“当然!”
常德长公主道:“这还是林雨不小心从他们嘴中听到的!”
朱祁镇追问道:“那林雨有没有打听到他们是江西哪里的官员?”
外地官员入京,那都是被召回京城述职的,否则,无令私离汛地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然而,这样的事儿朱祁镇却没有收到任何禀报,除非是国安司私自截留了。
但朱祁镇转念一想,这根本就不可能,国安司经过数次整顿,江西因为有宁王朱权,朱祁镇害怕明面上的国安司人员被收买,更是让范弘另外又加派了人手!
至于是不是范弘,那更不可能了,要知道,他现在可是国安司指挥使,负责全大明的情报,或许比不上以前的东厂厂督威风,但却也是内廷数一数二的大宦官,而这一切都是朱祁镇给的,背叛朱祁镇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这就没有了!”
常德长公主道:“林雨只是从他们嘴中不小心听到了他们是从江西悄悄入京的官员!”
朱祁镇开口换了个问题:“有他们宴请的官员名单吗?”
“林雨说,他们宴请的都是大理寺、都察院的官员!”
就在这时,孙氏才注意到朱祁镇和常德长公主,不由开口出声:“常德,你们在那儿嘀咕什么呢?”
闻言,常德长公主看向朱祁镇,急道:“就这些了,其他的你去查吧,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奖励!”
说罢,常德长公主便扔下朱祁镇跑向孙氏。
朱祁镇见此,也不再想这事儿了,急忙向孙氏走去,径直坐在孙氏的身旁,岂料孙氏伸手将他推开,没好气道:“边上去,这里留给你外祖父!”
“……”
朱祁镇表示很郁闷。
孙忠一见,浑身一颤了,急忙起身对孙氏躬身道:“太后,还是让陛下坐吧!”
“无妨!”
孙氏拉住孙忠的手臂,道:“今天这是家宴,不分君臣!”
说罢,孙氏又看向朱祁镇,问道:“皇帝说是不是?”
“是,是!”
朱祁镇岂敢反驳,只好连连点头,笑着对孙忠开口劝道:“外祖父就别再推辞了!”
“谢陛下!”
孙忠只好躬身领命,不管朱祁镇是不是出自真心,在坤宁宫,孙氏最大,哪怕朱祁镇是皇帝,那也得乖乖听着!
很快,御膳房按照朱祁镇吩咐用香料烹饪出来的菜肴便端了上来,红烧肉、卤鸡等等,虽然仅有四荤两素一汤,但却散发着一股从未有过的香味,直让朱祁镇和常德公主垂涎不已。
一家人在坤宁宫中其乐融融的吃了起来,当然,朱祁镇也没有厚此薄彼,清宁宫朱祁镇也送了两份,除了张氏的还有胡氏的。
添加了香料的红烧肉和卤肉可是色香味俱全,因为温度还没有降下来,所以,朱祁镇并没有祭出火锅,不过,朱祁镇也开始让御膳房配置了。
吃完饭,朱祁镇让常德长公主去找御膳房的人要配方,兑现了承诺,然后就带着孙忠回到了乾清宫,并且临走之际,朱祁镇还让孙忠在皇庄建造温室大棚试验种植。
并让他派人到琼州府,也就是后世的海南岛去查探,若是可能,就在那里种植蔬菜,除了供应皇宫的需求之外,还能卖到民间赚钱!
回到乾清宫后,朱祁镇便让张达去宣范弘入宫,同时让紫芙去找近期情报分析处呈上来的国内情报。
很快,范弘就来到乾清宫了。
礼毕,朱祁镇率先开口问道:“范弘,朕听说有江西官员在裕丰酒楼大肆宴请大理寺和都察院官员?”
“回皇爷,奴婢尚未得到禀报!”
范弘一惊,连忙躬身回道:“容皇爷宽限两日,奴婢这就下去安排调查!”
“等你调查?”
朱祁镇怒极而笑:“朕给你拨了那么多银钱,你竟然告诉朕不知道?还要再调查,那朕要你何用?”
范弘急忙跪地叩首,请罪道:“奴婢有罪,请陛下息怒!”
“上次河南押运犯官的官军在和北直隶交界处被袭也是如此,此次又是如此,朕看你是不想干了!”
朱祁镇怒斥道:“再有类似的情况,你就自己回内廷吧!”
“奴婢遵旨!”
范弘连连叩首谢恩:“谢陛下!谢陛下!”
随即,范弘赶忙起身离开乾清宫。
江西南昌,司礼监、都察院、大理寺组成的联合巡查组临时驻地。
这是一座并不算起眼的四合院,但因为联合巡查组的到来,四合院的四周都布满了官军护卫,足足两百余人!
深夜中,有几个漆黑的身影正在房上闪转腾挪,身形轻盈,羽林卫精锐的严密防守似乎对他们并没有什么作用。
这些人轻车熟路的来到巡查组官员的房间,避过来回巡视的羽林卫精锐之后,这些人悄悄的撬开房门,然后进入房中……
第二天清晨,当杂役进入巡查组官员的房间之时,一幕幕恐怖的画面让他们忍不住的惊呼起来:“杀人了!杀人了!官老爷死了!”
紧接着,羽林卫将领便一脸焦急的进入房间,看着那满床的鲜血,将领的脸色登时阴沉了下来,深呼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中的震撼和恐惧之后,对身后的亲兵开口下令道:“速去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通报,请三司大人们定夺!”
“是!”
很快,江西三司的诸文武官员在得到消息之后纷纷急忙赶来。
镇守江西的都督佥事武兴和江西都司都指挥佥事吴坚最先带着护卫骑马赶到,翻身下马,武兴就皱眉开口,向早已在大门口等候的羽林卫将领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回将军,末将也不知怎么回事,只是一早,仆人们进入大人们的房中就发现大人们已经被刺多时了!”
武兴闻言,忍住不怒喝道:“废物!”
羽林卫诸将领纷纷低头,两百余人竟然屁用都没有,他们心里很清楚,这事儿才刚刚开始,真正的惩罚还没下来呢,现在远在北京的皇帝陛下还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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