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话已至此,再多说已说已是赘言,温子琦蓦然转过身去,向着堤坝方向缓缓走去,丝毫没有将身后满脸怒色的贾思道放在眼里。
行至半途,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冲着恨得直咬牙切齿的贾思道扬声道“回去告诉柳南天,还是那句话,晚饭前让老黄出现在益春堂门口,对于郡主勾结外族之人的事情我可视而不见。”
说罢也不等贾思道反应,便迈开脚步向着远处走去,可是令人意外的是,刚走了几步好似又突然想到什么,便又转过身来,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老六,沉声道“还有他的事情,你最好给堂里一个解释,至于怎么说,那是你的事情!”
贾思道听闻此言,刚欲开口,便被温子琦抬手制止道“你不用说,我也不想听,我刚才说的话并不是和你商量,而是让你告诉柳南天而已!你也不傻,当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贾思道满嘴钢牙咬的吱吱乱想,他胜任捕头多年,自然不是痴傻之人,当然知道温子琦说这番话乃是说什么长生不老的事情。
可令他怎么也想不通的是,温子琦竟然用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来和如日中天的柳知府博弈,而且从其自信的神情可以不难看出,好像柳南天一定会答应他一般。
就在其思索的这段时间,温子琦竟然没有自顾自的离去,而是笑嘻嘻站在原地,好像等待着什么。
“觉得很意外?”温子琦剑眉微挑,好似知道他刚才心中所想一般,朗声吟唱道“终日奔波只为饥,方才一饱便思衣。&nbp;&nbp;衣食两般皆俱足,又思娇娥美貌妻。&nbp;&nbp;娶的美妻生下子,又思无田少根基”
“不足歌?”贾思道双眸一凝,略带不解地打量着温子琦,虽然他并非学识渊博之人,但是这种在世俗间流传甚广的还是知道一些,只是让其费解的是他为何要再此时哼唱,便脸色一红,尴尬地问道“你哼唱这个是想说明人心不足蛇吞象嘛?”
温子琦好像并没有准备为其释疑的打算,眉宇登时一舒,淡然地笑道“是或不是,已没有多少必要去考量,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贾捕头再会!”说话间还客客气气的遥空拜了一拜。
既然见其去意已决,贾思道反而有些怔住,双眸之中不由闪过些许黯然,好半天后才长叹一口气,也就没有再过多的去客套,客客气气地抬手回了一礼。
凉风习习,裹着垂柳随风轻舞,温子琦眸宇间闪过一丝耐人寻味觉兴奋,或许是心情舒畅的缘故,脚下的路经好似飞快的向后奔去。
望着从视线中消失的温子琦,贾思道双眉不由紧紧的皱在一起,刚才温子琦最后的一句明显另有深意,可自己人微言轻恐怕说与不说并没有多少的变化,想至此节,眼眸之中蓦然多了一些无奈。
天高云淡,骏马嘶鸣,时至近午,本应该行人稀少的官道上,蓦然多了一人一骑,行色匆匆的奔向青州方向。
马上的骑客乃是一名锦衣少年,他何尝不知道坐下的良驹早已体力不济,但他还是狠心肠地挥舞着手里的皮鞭纵马狂奔。
这少年名叫董玄机,乃是京都一名享有盛誉的少年杀手,月许前他曾接到组织的任务,要去刺杀一名在万州隐姓埋名的老者。
可令他意外的是,当他到了万州之后才得知此人早在数年前便离开了万州,一时间线索俱断,好不容易经过多方打听,方才知道此人现在可能在青州,这才连夜策马赶往此地。
董玄机心里踌躇,坐下骏马虽然是百里挑一的珍品,但是连着狂奔数个时至终究不是上策,更何况自己的精力也经过过一夜的奔波早已是强弩之末。
如若此时机缘巧合遇到哪位老者,恐怕自己是奔赴千里来送死,或许是因为心中正在思忖,倏忽之间眼中蓦然多了一个人影。
眼看就要撞到此人之际,董玄机一个翻身跳下马背,伸手一拽,本就体力不济的骏马竟然活生生被他拽倒在地。
董玄机瞟了一眼倒子地上口吐白沫的骏马,心中登时涌起一股无名之火,上前一把拽住少年的衣领,没好气地说道“走路不长眼啊,怎么往马蹄子下面跑?”
被他攥着衣领的少年面露惊恐之色,脸色苍白的看着董玄机,嘴唇嚅动半天,方才从齿间缓缓地挤出几个字“大侠,我已经躲路边了,可您还是”
未待他说完,董玄机大喝一声,怒斥道“好你的小子,我还没让你陪我钱,你竟然敢血口喷人说我故意撞你?”说罢双手一松,顺势一把将少年推开。
这一推虽然没用什么力道,但是少年还是后退了几步才停了下来,战战兢兢地整理了下衣服,方才目光躲闪地说道“我又没说你故意撞我的,是你自己说的!”
董玄机好似没有听到此人的话一般,缓缓地蹲下身子,用手轻抚地上口吐白沫的骏马,哭喃喃地说道“小红,你怎么就这么就走了,我们说好一起游遍大好河山的,你怎么这么狠心抛下我一个人!”
说着语气一顿,用力挤了挤眼睛,方才继续说道“要不是眼前这个家伙,你又怎么会伤成这个模样,不行&nbp;&nbp;!我一定让这个人给你赔偿!”
说罢蓦然站起身来,恶狠狠地说道“你也看到了,我的朋友小红,为了不伤害你,生生将自己伤成这个模样,你说你是不是该陪点钱。”
少年瞥了一眼倒在地上骏马,皱了皱眉毛,略带惊讶地说道“这骏马,毛色漆黑发亮好似绸缎一般,你管它叫小红,你确定它不生气?”
董玄机闻言微微一怔,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地上的骏马,故作镇定地辩解道“怎么黑马就不能叫小红了,我爱叫它什么它就是什么,小白,老黄,大紫随我开心,你管的着嘛?”
说罢不耐烦的将手一伸,没好气地说道“二百里纹银,一个子都不能少!”
“二百两纹银,你怎么不去打结呢?”少年咂了咂舌,一脸决然地摇头道“你看我身衣服,像是又那么多钱的人吗?我没钱!”
听他这么一说,董玄机这才将视线移到此人身上,只见其一身粗布短打裹在身上,左胸口还绣着一个葫芦,一看就是什么下人之类,“你是干什么的?”
少年挠了挠头,咧嘴一笑道“我现在是药房学徒!”
“学徒啊,”董玄机轻叹了一口气,神色有点无奈地说道“穷鬼一个,算了你给你打个八折把给我一百六十两,我们两个就算扯平了!”
“没有!”少年仍旧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一脸决绝地说道“我一个月也就几钱的俸禄,我要是有一百六十两,我还会跑这里采草药?”
“一百六十两也没有?”董玄机眉毛一皱,有歪着脑袋上下打量了一番此人,方才继续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家医馆做学徒!”
少年嘿嘿一笑,一脸正经地说道“我叫温子琦,我待得医馆可是青州最大的医馆哦!”
“最大的医馆?”董玄机眉睫一挑,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一般上下打量这温子琦,慧黠一笑道“我刚才想了想,觉得我给你打八折这是对小红的不尊重,所以我决定还是保持原来的赔偿额度!”
“啊?”温子琦目光一怔,有些惊讶地看着董玄机,这般明显的在敲诈勒索,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更不用说还可以讨价还价。
想至此节,登时脸色一凝,连忙辩驳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这变化的也太快了吧!”
听闻他着语含讥嘲之语,董玄机连忙摆了摆手,不以为然的辩驳道“这你就不懂了,之前看你穿着破烂又是学徒,所以我动了恻隐之心,才给你免掉一部分,后来呢你又说你在最大的医馆,你也不想想,这医馆能是没钱的地方吗?”
呃
温子琦微微一错愕,怔怔地望着他,蓦然良久,方才佯装着一脸茫然地问道“大侠,你这是什么逻辑,为什么最大的医馆就有钱了呢?”
“这不废话吗?”董玄机神情不屑地瞟了一眼温子琦,碎碎念道“你也不想想,医馆能开到最大,这得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你见过哪个郎中是家财万贯的,都是本着济世救人的遵旨出去的,像这种大医馆一定赚了不少的昧心钱。所以我是一个字也不会少的”
话说于此,蓦然间想起什么,便立马将已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而是话锋一转,略带惊讶地说道“你刚说你在哪家医馆做学徒?”
温子琦何等聪明,瞧他神色便知道此人必定和益春堂有关系,本想着若是此人实在太过分倒是不介意出手惩戒一二,可是听完了刚才他的一番话,心中倒是生出来一丝的好感,便笑嘻嘻地说道“益春堂啊,怎么难道你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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