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蓦然间听到这种内有讥嘲,辞意甚是尖锐问话,贾思道心中一凛,知道他气性未平,倒也不恼。
便嘴角微微一抿,淡淡道“公子对我有成见,老贾我可以理解,只不过刚才您确实误解了我!”
说着语气微微一顿,抬手指了指黑漆漆的洞口,继续说道“刚才我说至一半蓦然停住,绝不是打官腔,而是我在想更好的措词!”
听闻如此让人意外的回答,凌浩然简直拿这个人没有办法,只能垮下肩膀,无奈地放缓了语气道“措词?你这番辩解真心让我觉得…”
话说一半,蓦然间听到洞口下方好像传来了一些异响,便将已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咯噔、咯噔,”几声沉闷的脚步声缓缓响起,就好像踩在二人的心口一般。
尤其是贾思道更是脸色瞬间变的凝重,右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腰间的刀柄。
或许是洞口下方的甬道过于深,亦或是气氛过于沉重,一息一下的脚步声在二人耳里,就好像亘古流传下来的声音一般让人感到窒息。
一向处事不惊、泰山崩与前而面色不变得凌浩然也,也不由自主的绷紧了神经,手心更是不知何时竟然沁出了丝丝的细汗。
或许是经验不足的缘故,在屏气凝神等了数息任然不见有人上来时候,凌浩然竟然嘴巴轻张,压低了声音问道“贾…”
话一出口,第二个字尚未从齿间划出,便被贾思道连忙抬手制止,并将食指置于口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就在贾思道抬手的刹那间,幽暗的洞口内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凌少爷,你不要下来了!”
这一声虽然极度普通,但是在凌浩然听来比传说中余音绕梁的神曲都要动听万倍,脸色也是在顷刻之间恢复了往日的镇定,就连说话也霎时间回到之前的云淡风轻“心眼那么小,还又心思管我,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或许是因为温子琦的这一句话含有莫大的魔力,凌浩然只感觉自己刚说完话,温子琦便从洞口走了出来。
可令两人意外的是,温子琦并非只身一人,在他的肩膀上竟然架着先他们来此地的裴渊庭。
凌浩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将裴渊庭从其肩膀移了过来,一脸担忧地问道“老裴没事吧?”
呆在一旁的贾思道看到此人是被架出来,心里登时一惊,刚想开口询问其他几位衙役的下落,便被凌浩然的一声询问给蓦然打断。
无奈之下,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虽然自己也着急,但是他感觉此时此刻,如果这位姓裴的真出了什么问题,后果恐怕不堪设想,至于那几位衙役,稍等一时半刻应该也是无碍的。
想至此节,便话锋一转在一旁附和道“对啊,这位裴兄弟怎么样,有没有事?”
念其因为担心裴渊庭的安危,温子琦并没有无视他,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便对着凌浩然说道“放心好了,有我在那有那么容易让他出事!”
看起如此的自傲,凌浩然非但没有一丝的讥嘲,反而面上露出一丝安心,轻笑道“既然你说没事,那就好!”
说着语气一顿,转过头来看了眼同样面色稍缓一点的贾思道,半开玩笑地说道“刚才你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去询问,你那几位手下的下落,这个让我有点惊讶!”
听闻此言,贾思道脸色一滞,尴尬地抬手揉了下鼻子,笑呵呵地说道“我当时确实想问来着,但是一瞧见二位如此着急,便不好意思打断,所以”
话说间蓦然发现温子琦眸中掠过一抹黯然,登时心中一惊,他也是小有聪慧之人,自然知道这个节骨眼上,这意味着什么。
便连忙将已到了嘴边的话也不得已又重新咽了下去,话锋一转,小声地问道“子琦兄弟,你刚刚这一声轻叹是什么意思?”
温子琦缓缓地松开裴渊庭,迈步来到贾思道身边,伸出右手在其肩膀上轻轻一拍,语重心长地说道“贾捕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闻听此言,本就心有疑虑的贾思道更是怔在原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嘴唇嚅动半天,方才从齿间挤出几个字,“子琦兄弟,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怎么说的我一头雾水!”
其实此话倒不是他刻意的揣着明白装糊涂,而是确实没有明白温子琦所说究竟是和意思,身为捕头,处理案情必定会得罪一些人,这一点乃是无可厚非,只不过他想不同这个和下路不明的几位衙役又什么关系。
看其一脸茫然并不像是故意在作秀,温子琦眉宇微蹙,语气悠悠地说道“如果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上面怎么会给你指派一些异族人作为属下呢?”
听闻此言,贾思道脸上瞬间爬满惊恐,怔怔地看着温子琦,这话乍一听好像是句抱怨,可是若仔细揣摩一二,便发现其中另有深意。
“子琦兄弟,”贾思道略微迟疑了片刻,方才压低声音说道“我当你是兄弟,所以我也不妨开门见山的和你直说了,我做捕头这么多年来,肯定会得罪一些人,但是你刚才的话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的矛头好像直指我的上级,对吗?”
温子琦既没有否认,也没有对他的话表示赞同,而是轻蔑的笑了一声,反问道“那你说说谁还能有此能力,将异族之人安排在府衙?”
“呃”
贾思道微微一错愕,对于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本是从外调过来的一个捕头,对于这些衙役的身世自然是所知甚少。
而且这些衙役也并不是固有的队伍,而是从各个小队抽调出来的,如果真如温子琦所说这些衙役是所谓的‘异族人’那负责抽调的官员难道知晓背后的真想?
想至此节,便欲开口阐述自己的见解,蓦然想起现在身边仍旧有一人昏迷不醒,便打消了继续说下去的念头,而是话锋一转,面露关切地说道“衙役们的事情,待会再说也不迟,我们是不是先差人送这个兄弟回去就医?”
看其话风突变,温凌二人微微一怔,俱都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凌浩然更是忍不住心中的惊讶,语调沉重地说道“你这转变的有点快啊!”
听闻内有讥嘲的这番话,贾思道嘿嘿一笑,大方承认道“其实我如此做也是有私心,你二位如此担心这位兄弟的安全,即使我求你们也不好意思,所以我何不大大方方差人将他送走,既得了人情,又解了自己的烦恼可谓一举两得!”
听他如此坦白,二人先是一愣,随即俱都露出一脸的浅笑,温子琦更是面露狡黠地说道“这如意算盘打的啪啪直响,不过还好,并不是令人十分讨厌。”
说着转过头来看着凌浩然,轻声说道“要不,你和老裴先行回去,我和老贾再去看一下!”
此言一出,二人俱是一愣,凌浩然只是微微怔了一怔,他深知若是真出来什么状况自己留在这里非但帮不上什么忙,还有可能会让其分心。
想至此节,便坦然地点了点头道“行,我不和你客套,你自己当心便是。”
而站在一旁的贾思道则是一时间悲喜交加,喜的则是如此一来二人的关系势必会上升一个高度,悲的则是,照刚才温子琦所说,他的那些个手下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心中虽然是百感交集,但是脸上却立马挂满了笑容道“子琦兄弟,你就放心好了,我一定将公子和这位兄弟给你安然无恙地送到城里!”
说着生怕温子琦会反悔一般,一个转身来到门外,从怀中掏出一个一尺见长的小竹筒冲着高空一拉底部的引线。
一道火光“嗖”的一声直冲云际,约摸过了两三息之后,一身清脆悦耳的“啪”响彻整个山村。
“贾捕头,你可真是大手笔,”凌浩然抬眼瞧了一下高空,似笑非笑地对着他说道就这么一点距离,你竟然用如此昂贵的旗花来招呼人,真是暴敛天物!”
听他这么一说,温子琦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传说中部队之间相互报讯用的旗花。
据说此物异常珍贵,寻常官员能淘换到一枚都是视若珍宝,若非遇到性命攸关之际段不会拉响引线。
而他竟然在这个时间用来招呼部下,正在感叹差距之际,耳边蓦然想起贾思道一声朗笑“与凌公子的时间来相比,这东西简直一文不值!”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使凌浩然心中对其存有诸多不好的印象,但是听他这么一说,一下子也提不起什么火气了。
便无奈地垮了一下双肩,缓缓地说道“没想到你阿谀奉承还下了血本,这一枚旗花的花掉大半年的俸禄吧!”
正满脸堆笑的贾思道听完他这番言论,深情登时一怔,略微迟疑了片刻,便连忙摆了摆手说说道“帐可不能这么算!”
未待他话音落地,凌浩然轻咦了一声,略带惊讶地说道“不能这么算那怎么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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