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兵能否抗委,是个伪命题。
最起码就眼前来讲,朝廷的义兵不少,只不过在抗委的问题上,确实用处不大。
但此提议,乃是太子殿下提及的,又与拳击比赛的训练关联紧密,他宁远便不得不多说两句了。
义兵可抗委?
马文升闻言,嘴角牵起一抹讥讽的笑容:若义兵可抗委,这兵部尚书,老夫就不当了!
年轻人,你,不懂啊!
此番老夫举荐的那戚景通,是个不可多得的将帅。
看着吧,不出一月,假若那委寇再敢袭扰大明,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说罢,马文升大步而去。
宁远定在原地,许久没有动。
他何尝不想那戚景通可稳固局面啊,只是,这里面涉及的问题太多。
最简单来说,得有兵,有可用之兵。
指望备委卫抗击委寇,无异于痴人说梦。
因为备委卫几乎糜烂到底了,大抵是个空架子。
强悍如大英雄戚继光如何,还不是要自民间募兵,才组织起戚家军?
抗委,不简单的!
宁远摇了摇头。
春天来了,又到了万物勃发的季节。
春寒料峭,天朗气清。
虽偶有点点风雪,可却挡不住那份春日那昂扬的劲头。
京畿附近,积雪融化,甚至有些树木,抽-出了嫩芽。
而随着天气的转好,弘治十二年,己未会试即将开始。
此番春闱,按照原本的走向,会发生一场惊闻千古的鬻题案。
也就是唐寅、徐经贿赂主考官程敏政一案。
对于此事,宁远倒是相信唐寅没有贿赂程敏政。
至于徐经,却不好说。
史书上,有许多人认为徐经确实贿赂了程敏政,因为徐经的才学,似乎并不高。
可这一年的科考题目,却是相当难的。
当一个差生,忽然答对了所有题目,名列前茅的时候,想不叫人怀疑都难。
于是宁远来到了西山。
此一刻的唐寅凿开一个冰窟,正在钓鱼,看起来,似乎半点不紧张。
宁远笑呵呵道:伯虎准备的如何了啊?
唐寅忙的见礼,随后笑道:学生苦学多年,经纶在腹,自是无需临阵磨枪
说着,老脸竟是一红,声音也小了几分:公子且稍等,待学生钓来几尾鲫鱼,晚些时候打个汤喝。
宁远略微狐疑:为何钓鱼?
唐寅顿时闷着头,结结巴巴:那个阿红嗯,她现在改名叫秋香了,她好像有了身孕了
卧槽!
宁远瞠目结舌。
好家伙!
直接好家伙!
唐寅这厮,竟当真跟阿红没羞没臊起来。
这有点过分啊!
那大明爱卿故事,是促销护肤神水的手段而已。
你唐伯虎怎么能当真呢?
虽说那阿红,不,秋香,也是个好姑娘,守身如玉,如花似玉。
毕竟好端端的,谁也不愿被卖入青楼嘛。
可你唐寅至于吗?
那是故事啊,也没让你当真啊!
嗯先前
唐寅很是不好意思道:秋香确实是华府的丫鬟,只不过犯了错,那华老夫人一怒之下,才将秋香卖入青楼的,她命很苦。
宁远:
哪个进入青楼的,还没点故事啊?
唐寅却继续道:其实呢,她很好的,无论的品行还是教养,完全不输那些大户人家的子女,恰巧学生嗯有点寂寞,就就
好好好,知道了。
宁远忙摆手。
虽是很无语,可总体来说还是可以理解的。
越是风-流之人,越是寂寞、空虚、冷啊。
再加上唐寅先前的一些经历,也挺惨的,父母老婆孩子,先后而去,这种打击,相当之大。
这个时候,当身边多了一个体己人,再加上那么一点冲动劲儿,似乎一切也都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了。
那什么,伯虎啊,你先忙着。
宁远随意说了嘴,便准备离开。
只是唐寅忽而站了起来,忙道:公子,留下吃个饭吧,晚些时候,徐兄也过来。
徐兄?
宁远立刻顿住:可是那徐经?
唐寅道:正是,徐兄说马上会试了,吃个饭、喝点酒,放松一番。
宁远:
满嘴的脏话几乎止不住的向外冒了。
这特娘的,千防万防,唐寅跟徐经还是走的这般近?
跟着,宁远正色起来:伯虎,你可知道此番会试的主考官是谁?
唐寅点头:知道的,礼部的右侍郎程敏政程大人,也算是学生的老乡。
宁远忙问:你可去拜谒过他?
唐寅摇头:不曾,学生,几乎一直在西山来着,不曾面见好友,也不曾拜会老乡。
宁远这才悄然松了口气。
当初,他将唐寅囚困西山,为的,便是不想这个人才掉落,后半生落魄。
正常科举,考个前几名,在朝当个官,闲来无事的,再画些仕女图什么的,它不香吗?
现在看来,总算将唐寅给摁住了。
至于那徐经,他暂时也管不来。
江南徐家,乃是大家大户,有钱!
据传那徐经此番来京城,甚至带了六个书童。
寻常读书人,带一两个书童就很有面子了。
可想而知,那徐经是何等的张狂。
晚些时候,唐寅的女人秋香,做了一大锅鱼汤,徐经也来了。
跟着自然说一番放肆豪饮。
到得酒兴处,宁远漫不经心道:徐经,你近来可曾拜会了那礼部的程敏政大人?
徐经怔了下,忙是摇头:未曾的!
宁远点了点头。
可跟着,徐经又道:宁公子,唐兄,不是咱吹,此番会试,咱定能高中。
嗯?
宁远不由得眉头竖起。
这话看似吹牛,可却半点不吹牛啊!
他当即问道:徐经,此话何解?
徐经只是讪讪一笑,自信满满道:宁公子,您看着就是了。
宁远已是泛起不好的预感。
看?
看个屁啊!
你徐经要是高中,那他娘-的才要出问题啊,甚至有可能连累唐寅。
他暗暗挑眉,沉声道:徐经,本公子劝你一句别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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