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以来,朕大概可以看得到,咱大明是越来越好了……”
“只是,不知为何,却越发的捉襟见肘,力不从心!”
“此一番诸多物品价格暴涨的势头若遏制不住,定将是一场灾难!”
弘治皇帝自语一般,也实在没办法。
朝廷这边已经下旨遏制价格了,然后呢?
没用!
根本遏制不住!
那诸多商家表面上遵旨,定价不高,可实际呢?
诸多商家自其它方面想法子找回来了,就如那所谓的服务费!
如此阳奉阴违,朝廷根本无可奈何。
总不能用重刑吧?
不妥的!
所以,总的来看,整个京城,或者说整个大明,物价出奇的高,教许多平民百姓活不下去啊!
而朝廷呢?
大抵也就能眼睁睁看着了。
无可奈何,也无法解决。
“若按宁小子这意思,随着物品的数量增多,其价格就会下降,那……此法是否可以考虑用到其他物品呢?”许久后,李东阳开口。
就如而今的布匹市场,随着那纺织机的售卖,大明各地出现了许多作坊,开始大肆生产布匹。
增加数量,便可在一定程度控制价格。
“未必可行。”
刘健摇了摇头,并不看好。
布匹价格得以控制,是因为有那纺织机。
你其他方面物品,如诸多吃的,本身产量、数量有限,基本就是固定的,如何控制与增量?
因为土地有限啊!
一亩地,大概也就能产一两石的粮,产量不是你想增加便增加的。
“那么,这高昂的物价……便不可控制了吗?”弘治皇帝微微侧目,也是一阵头疼。
事实上,对于这高昂的物价,先前也有过一定的体现。
也就是当初宝钞越发不值钱那会,那时还是通商银行这边逐渐收拢宝钞,才大抵稳定价格。
而眼下呢?
是银子的数量增多,银子本身就不大值钱,且绝大多数普通百姓手里的银子并不多。
再加上一些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诸多物品才会居高不下。
“都再想象吧,此事……事关重大,需谨慎!”弘治皇帝说道。
物价暴涨的势头已经很久,也不是可一时半会轻易解决的。
三位阁老自也是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自前面的诸多情况来看,此事绝对不是朝廷一纸文书可以遏制的,那么就必须自其它方面想法子解决。
没办法,自是愁人的。
压抑的气氛下,弘治皇帝便准备离开。
而就在这时,松江府那边传来消息。
因为水灾的缘故,今年的赋税……收不上来。
“只有松江府一地吗?”弘治皇帝皱眉。
却是无人回应。
此一番江南等地闹水灾,哪里只有松江府,其他地方多多少少也遭受了影响,收成锐减。
在这等情况下,等若是大明粮仓的江南等诸多地方今年将会缺少大量赋税。
这是极为致命的!
米粮非止是保证那万千百姓的口粮,朝廷也需要大量屯粮以应急需啊!
“赋税不急着收,先行暂缓。”
弘治皇帝越发的烦闷了,却也只得严肃道:“另外,差人去仔细查探江南的情况吧,查完再说。”
问题,又出现了。
百姓们收成锐减,乃至于没有收成,朝廷便很难收上税。
税收减少,朝廷便难以运转。
这若是再加上物件暴涨的因素,无论于普通百姓还是朝廷,都将更难,雪上加霜!
不多时,弘治皇帝叫上宁远去了后宫。
似是糟心事太多,他便命人准备一桌酒菜,末了,却又跟着补充一嘴:“两三个小菜即可,太多浪费了。”
得……开始省钱了啊!
随着开关以来,朝廷的收入虽是多了,可支出也是相当大的。
莫说其他,单单是大学院这边,每个月所靡费的银两便在百万以上。
而今眼看着税收将减少,日子只会越来越难,不省不行啊!
“驸马,税收一事,你怎么看?”弘治皇帝随口问。
“只能减免,却又不可直接减。”宁远说道。
没招啊,许多百姓收入减少,佃租、赋税加一起,哪里应付得起?
那就只能减!
但,若直接减免了所有赋税,朝廷税收便会减少许多,而且此事一旦形成习惯,其他地方稍微出些灾难,便会向朝廷哭诉。
朝廷若再减,那……还要不要赋税了?
“是将今年的赋税推迟,待得日后那诸多受灾百姓再种地,有了收成,再收吗?”弘治皇帝问。
“大概是这样的,要因地制宜。”
宁远说道:“如松江府那边,受灾严重,可减免一半,剩下的一半可分多年逐渐上交。”
说白了便是分期。
给你减一部分,再分期,在最大程度减少受灾百姓的负担。
弘治皇帝认真想了想,轻轻点头,旋即压低声音道:“科举改制……还有希望了吗?”
大势催人啊!
前段日子,朝廷这边眼看着就要推行改制科举了,结果北边的养马场出现了问题,致使整个大明运力锐减。
随着火车的出现,凭借极快的速度以及载货量,运力问题大抵缓解了一些,跟着……物价又出了问题。
科举改制看似与物价没什么直接关系,可朝廷若真要强行推行的话,这事……注定会闹的更大。
说白了便是你朝廷要改制科举,某些人便会将物品价格飞涨,直至民不聊生,江山大乱。
“希望怕是不大了……”宁远摇头。
养马场损失影响了整个大明,而今物价暴涨更厉害,直接与万千民生挂钩了。
在如此严峻事态的影响下,如何改制科举呢?
“那就……再缓一缓!”
弘治皇帝一声叹息。
着实愁人啊!
这一场科举改制风波,就如同掰手腕。
如果说先前折损的几十万匹战马的影响被火车的出现所化解,那么当下这物价暴涨……几乎就是无解的。
不能改制,那么宁远便在一定程度上输了。
“陛下。”
此间,太监萧敬走了过来,低声道:“近几日,京城出现许多打架事件,是一些客人因为那所谓服务费一事与店家起矛盾……”
弘治皇帝瞬间会意。
先前,无论是吃饭还是买东西,一手钱一手货就是。
现在,多了个服务费。
这便等同于在购买物品的价格表面几乎没怎么变,但实际涨了。
又因朝廷强行遏制价格,诸多商家明面上不敢涨,便跟客人产生了矛盾。
就如那日他去吃面,只是吃一碗面,几个大子而已,服务费便三四文,算下来一碗面八九文钱。
若进店的顾客知道这无形的规矩倒还好,若不知道,可不就闹起来了?
“知道了……”
弘治皇帝想了想道:“先前朝廷下了旨的,对于胡乱涨价祸乱市场的商户,要严惩一些人。”
说白了便是敲一敲跳的比较高,比较猖狂的人。
朝廷很难彻底管制所有偷偷收取服务费的人,但打击一少部分还是可以的。
算是简单遏制一下暴涨的势头吧!
是日,顺天府衙门便拿了十余商铺掌柜,一番问责与惩治。
原本,无论怎么看,经过此一番敲打,物价胡乱暴涨的势头也应该稍微缓一缓。
但,不知为何,就在顺天府这边刚惩治一些人后,偌大京城物价竟是再度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