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林小学。
自百善小学招生现场回来后,王鏊等几人的脸色有些难看。
谁也没有想到,为了招生,宁远竟是动用这等大手笔,赠送书本笔墨,人手一本,开了历史之先河。
跟着,原本并不动心的百姓,纷纷带着孩子,争抢着去报名。
传言中,总的报名人数足有数百,百善小学可能是担心教学压力过大,暂时只选了二百人左右。
风头如此火热,一时盖过了东林小学。
“他宁远也是懂经济的,难道不知道一个学校不挣钱,坐吃山空,早晚要出事的吗?”费宏皱眉道。
那些书本用具不要钱的吗?建立学校不要钱的吗?老师的不需要薪酬的吗?
这些钱都应该自诸多学生里面出啊。
结果,那狗东西……呸,狗大户,直接拿钱砸!
忒也气人!
“倒也无需惧怕!”
杨廷和倒是相对平淡:“学校,主教书育人,若论教学,呵呵……”
说着,却是轻轻一笑,十分的不屑。
其他人见了,脸上也都洋溢出几分笑容。
不错,且不管学生人数如何,既然是学校,首先你要保证能将孩子们教导好啊!
如何教好孩子们呢?
那便要拼比名师的力量了。
东林小学这边,有康海、孙清这等绝世天才,今日,又来了一个叫做李廷相的少年天才,皆学问广博,有问鼎第一甲的潜质。
而百善小学那边……实在是一言难尽,至今为止,好像只有一个北江府的举人。
这……怎么比?
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啊!
“所谓兵不在多在于精,招收再多学生,教学不行,教出来的,也终究是一群饭桶罢了。”
王鏊哼笑一声,想了想道:“两所小学既同时开设,当比较一番啊,诸位以为呢?”
闻言,众人眼睛一亮。
这主意好啊!
教的好不好,比一比不就知道了。
“距离过年,约两个月的时间,即为小学,当教授千字文、百家姓,不若会同百善小学,在年末的时候共同考教一番?”费宏提议。
杨廷和笑道:“就怕那繁昌侯不敢啊!”
学校是同时开设的,到年末的教学时间也相同,正常而言,两个小学同时考试且考一样的内容,孰高孰低便一目了然了。
但,问题也就出在这里。
百善小学招的都是什么学生?
说不好听些,就是一群歪瓜裂枣,可能绝大多数人都是奔着学费低廉且赠送书本用具去的。
这些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到得现在,能认识个一二三也就不错了,有的甚至可能还不认识。
而东林小学这边呢?
招来的学生可都是大家大户的子弟,许多人莫说背诵千字文等传统书籍,甚至可能都会写字了。
比较下来,高低立判。
这是妥妥的吊打!
“不能太欺负人的!”
王鏊想了想道:“怎么个比较法,与那繁昌侯商议之后再定,实在不行,便让他三分。”
转来翌日。
百善小学的大课试听即将开始,诸多百姓闻风而动,甚至于一些个没有孩子的百姓也都跑过去凑热闹。
只是一个早上,挤在百善小学跟前的百姓便超过了两万,将近巳时的时候,更是达到了四五万。
王鏊等十余人赶至,眼见如此盛况,不禁微微皱眉。
这繁昌侯的影响力,太大了。
只是所谓的开大课试听,竟有如此之多是百姓前来凑热闹。
“繁昌侯无甚学问,百姓亦无学问,无外乎聋子听瞎子讲话。”
费宏随口道:“若是王公讲学,四下将尽是学子,文人雅士,不知高眼前这境况多少倍。”
王鏊笑了笑,倒也没多说。
很快,一行人报了身份,成功进入学校里面。
放眼看去,一个字,大!
先前,大家伙虽也都知道这百善小学建筑不小,直至亲自走入学校,眼看着四五十丈长的水泥场地,以及远处的三层连体楼房,仍旧不免震撼。
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学校,太过气派了。
就面积而言,比诸多豪门府邸还要大。
东林小学的区区宅子跟着比起来……实显寒酸。
“陛下已在城外赏赐我东林书院一块地,不日也将建起真正的学校。”杨廷和随口说了一嘴。
其余等人纷纷附和。
很快,一行人见到了宁远。
“繁昌侯做事倒是讲究,只是教书育人,要的非是表面功夫啊!”
王鏊开口便噎了宁远一句,跟着继续道:“老夫此番来,是想问问你,可有胆量比试一番?”
宁远微微侧目。
比试?
拿东林小学的诸多大家族子弟跟斗大字不识的穷苦百姓孩子比?
这不就相当于用后世三年的学生打一年级的学生吗
要不要脸啊?
他不禁哼笑出来:“如何比试?王大人仔细说来听听。”
王鏊捋着胡子道:“也简单,年前,两所小学同时考试,题目一致,看哪个学校的学生考的更好。”
顿了顿,他补充道:“当然,老夫也知你这百善小学的学生而今还目不识丁,所以,老夫可以让你三分,你以为如何?”
三分?
剩下那九十七分怎么办?
当然,宁远自是理解的,这所谓的三分,大概便是三成的意思。
以此换做百分制,就是让三十分。
“可以,不过题目由我来出。”
宁远直接道:“除了启蒙儒学外,数算是不是也要考教一番?”
王鏊想了想:“也可以考。”
宁远点头:“好,暂时就这么定,其他细节日后再商议。”
比试邀约便暂定下来,眼看着巳时将近,王鏊等人也都是转身离开了。
宁远看了看,命人继续准备着。
到了巳时,开放管制,报名入学的家长带着孩子有序进入。
放眼看去,是一排排小的桌椅、凳子,再向前,则有着一块巨大的黑色板子。
诸多报名的家长带着自家孩子有序入座后,后面是门卫才允许其他百姓、孩童进入校园,却只能站在后侧围观。
过了约半刻钟,校园内已是容不下了,其他的百姓便只得站在外面,侧耳倾听。
宁远走到黑板旁的简易讲台上,巡视众人,徐徐出声。
“欢迎诸位学生、家长以及前来听课的大家伙。”
他温文尔雅:“在上课之前,本官想问问大家,读书的目的是什么?”
下侧,一阵寂静。
读书的目的?
还不就是做官嘛!
要不然读得屁的书?
当然,这么回答多多少少有些市侩,不雅,故许久之后,仍旧无人发声。
就在此间,坐在前排的一个小男孩缓缓道:“宁大人,我想当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