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皇后的话,乌羽白突然看向她,眸光中透着惊讶和异样。
皇后十分满足于乌羽白的惊讶,勾唇一笑,继续道:“贺家是本宫的本家,贺大人虽是远亲,但本宫晓得,他素来教女有方。本宫做媒,乌世子可愿意?”
不等乌羽白回答,皇后继续说道:“十三公主你不喜,本宫做媒你若还是不愿,乌羽白,你可真要想想,你可对得起皇上和本宫对你的这份抬爱?!”
乌羽白心里十分明白,皇上防备着他,不可能让他迎娶妖舟,除非妖舟将那些堪称摇钱树制作方法和铺子,统统交给皇上,他和妖舟才能在一起。
然而,他能自私到让妖舟倾其所有?
而今,只要他还在临国一天,无论有多强,都无法逆天改命,都不能反杀仇敌,将局势翻盘。他唯有回到属于自己的战场,才能与仇敌一决高下。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银两。军队需要银两,武器需要银两,他在整合自己的银钱,不惜兵行险招,却需要时间。
乌羽白不能动十三公主,因为妖舟不许。然,所谓的贺家人,他可以毫不留情。
于是,乌羽白弯下了高贵的腰肢,开口道:“臣请皇上、皇后娘娘做主。”低头跪拜自己的仇敌,这种滋味如同凌迟。不过,不要紧,他一定会让临国皇上付出代价,百倍、千倍、万倍!
皇后看向皇上,等他首肯。
皇上微微颔首,说:“就依皇后的意思吧。”
皇上展露笑容,说:“乌世子,等你大婚,本宫也会送上一份贺礼。”
乌羽白回道:“谢皇后娘娘。臣也要送皇后娘娘一份大礼,聊表心意。”
皇后知道,乌羽白这话说得是反话,不过她不在乎。一个小小的世子罢了,都是皇家的奴才。他的母族已亡,还能怎样?就算他母族尚在,也不过注定被屠第二遍,牲畜不留!
皇后笑道:“那本宫可就等着了。”
十三公主傻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感觉自己竟没有一点儿发言权。
她刚想为妖舟说两句话,就见皇后的眼风扫来,透着几分犀利和威胁之意。
十三公主打小就没了生母,一直在皇后身边长大,因为十分惧怕她,也不敢忤逆她。皇后只一个眼神,就把十三公主给吓得不敢言语。
皇上说:“朱德海,拟旨。”
朱德海应道:“诺。”
皇后对皇上说:“皇上,好事一件不如双喜临门,不如为太子也……”
皇上不等皇后把话说完,开口打断道:“皇后不如看看,贺家哪个女子好,也给太子一并纳了回去。”
皇后瞬间明白,皇上这是不会让太子纳祥芸县主的。她不敢多说,唯恐引起皇上的反感,当即笑着回道:“好女子那么多,臣妾再给他相看相看,倒是不急于一时。”
皇上说:“朱德海,送送皇后。”
朱德将刚写好的圣旨送到皇上面前:“皇上,圣旨写好了,老奴去去就回。”
朱德海去送皇后,房间里再次剩下三个人。
皇上取出玉玺,沾了红泥,在十三公主的倒吸气声中,落在圣旨上,而后将圣旨递给了十三公主。
十三公主展开,用颤抖的声音阅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乌亲王之子乌羽白,才学兼备、国之栋梁。二品右仆射最小嫡女贺宁枝,品貌兼优、蕙质兰心……”
乌羽白听着听着,仿佛失去了意识,主动将一切声音摒弃于感官之外。似乎,只要他不听,这件事就不会存在。至少不会让他觉得那般恶心,恨不得将其撕碎!
十三公主宣读完圣旨,使劲儿吞咽了一口口水,感觉有些吃力。她竟也跟着上起火来。她见乌羽白跪着不动,低声提醒道:“乌哥哥,接旨。”
乌羽白伸出双手,说:“臣接旨。”
十三公主将圣旨放在乌羽白的手心,被他用力攥住。
皇上垂眸看着乌羽白,说:“回去准备准备。你父亲也惦记着要抱孙子。”
乌羽白应下:“诺。”慢慢起身,退出书房。来时每走一步,都仿佛顶着刀尖,而今却在胸腔里装满了刀尖,似乎要生生逼停了心脏。
这种无能为力、任人摆布的命运,令他愤恨至极!
当书房里只剩下十三公主和皇上,两个人都没开口说话。
半晌,十三公主用特别小特别小的声音问:“父皇,不能让阿舟嫁给乌哥哥吗?”
皇上拿起奏折,说:“夜深了,回去吧。”
十三公主一步三回头,终是离开了。
小书房里只剩下皇上一个人时,他扔下奏折,离开椅子,来到榻上,从小抽屉里拿出三只骰子,在手中把玩着,说:“乌羽白狼子野心,不得不防啊。阿舟那丫头,只能成为我的儿媳妇,其他人,不能动。”垂眸看着手中的骰子,“你不在了,都没人敢骂朕昏聩无能了。甚至……想念。”闭上眼,整个人陷入到软垫之中,像一个卸下了重担的老人,只剩下疲惫和平淡。至于悠哉,那是不可能的。拥有过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势,便再无悠哉可言。
乌羽白的婚事,很快成为京城最新话题。
当妖舟知道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贺宁枝,从二品右仆射最小、最得宠的嫡女,是大夫人的亲妹妹,更是叶泛舟的亲小姨!
我草好大的瓜啊!
从表面来看,乌羽白和祥芸县主若是成了好事,那么大夫人就是乌羽白的丈母娘。而今,画风一转,旨意一下,乌羽白就成为了大夫人的妹夫,和叶大人都成了同辈。以后再见叶大人,就不能自称小婿,而是可以拍着叶大人的肩膀说:“姐夫,走,喝一个去!”
这些画面感在妖舟的脑中上演,愣是将好好儿的一出悲剧,拧巴生成了喜剧效果。有些惨不忍睹,却……也有点儿好笑。
妖舟站在院子里,一边浇花,一边感慨自己的心可能有点儿大。季燃爬上墙头,露出一颗头,哈哈大笑着对她说:“小白鸦白跪了一天,愣是将自己从驸马爷跪成了你的亲姑父,真是厉害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妖舟一颗石子打过去,正中季燃额头中间,将他掀翻到地上,发出惨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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