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你们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说到这里,裴寂就更没有心情说下去了。李孝常一个蠢货,跟他走得太近,弄不好牵连全族。
别看李孝常现在是利州总管府总管,但是整个利州仅下辖七县,设一个上折冲府下辖六个团,拥有兵员共计一千五百人。光凭李孝常手中的这些人马,别说他根本就进不了关中,就算能偷进关中,连李安俨那一关都过不了。
李孝常看出裴寂眼中的不耐烦,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裴寂名义上是当朝大司空,可是此时不是魏晋南北朝时期了,那个时候,司空还有实权,现在裴寂就是一座庙里的泥菩萨。
李孝常走后,裴寂之子裴律师自屏风后出来。
望着李孝常远去的背影,裴律师有些不解的望着裴寂道:“阿爹……您!”
“人,不能不识时务?”裴寂叹了口气道:“自玄武门之后,陛下和太上皇之间,父子之间龃龉日深,这个时候,谁敢言及玄武门,这不是触陛下的逆鳞么?”
裴律师呢喃道:“如今,宗室诸王怨气冲天……若是……”
裴寂叹了口气道:“宗室诸王,光靠李神通,成不了事啊!”
裴寂其实比任何人都想让李渊复位,毕竟一旦李渊复位,他就可以重回相位,位列李渊之下,百官之首,大唐万万人之上。
可惜,这只是梦想。
因为,李建成已经坐稳了皇位。
关中饥馑之危,是李建成登基以后最大的考验,可是李建成在陈应、魏征、房玄龄等人的帮助下,稳定了关中局势,特别是李建成准备兴建长安至原州的驰道,随着这条驰道的兴建。
被征调的十万关中民夫,将会有至少十万个家庭因而受益,毕竟,这十万民夫的劳动所得,可以养活他们全家。
在这个时候,宗室想要兴风作浪,就是与关中百姓为敌。
关中子弟,是李唐朝廷的根本。现在李建成和他的新朝廷经受住了考验,所以,关中百姓支持李建成这个新皇帝。
李氏宗室想要搞阴谋,不用李建成出手,关中百姓就会把他们撕成碎片。百姓虽然不关心谁在上面当皇帝,可是他们绝对不会看着一个能给他们带来好处皇帝下台。
……
李建成与李秀宁、陈应三人围坐在暖阁中用餐。李建成、李秀宁都喜欢上了辣椒的味道,李建成也是饿得狠了,用麻辣火锅涮着羊肉,吃得满头大汗。
就在这时,李建成抬起头望着李秀宁道:“三娘,你原来那些关中游侠,现在还能联系得上吗?”
李秀宁擦擦嘴,淡淡的道:“能!”
说完,李秀宁不解的问道:“大郎,能联系上是能联系上,只是你要让他们做甚么?”
李建成郑重的道:“李靖上书《平突厥策》,其中提到要作用三百游侠出关!”
陈应道:“陛下的意思是,让他们充当细作,去刺探突厥军情?”
李建成点点头道:“朕正有此意,自执失思力等突厥使节北归以后,我们对突厥的动向,了解甚少……正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所以……”
陈应摆摆手道:“陛下,你太高看那些游侠了,他们北上,除了送死,肯定一无所获!”
李建成疑惑的望着陈应道:“不会吧?”
“送死是肯定的!”陈应指着外面道:“长安城是大唐最开放的城池之一,城中也有不少突厥人,但是突厥人绝对接触不到我们大唐的核心情报,同样,长安游侠,就算北上,因为他们的样貌与突厥人差异明显,所以他们一旦出关,肯定会被列入重点监视,甚至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杀戮……”
突厥人与唐人无论样貌、语言、生活习惯全部不同,要发现游侠是唐人的身份,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间谍,只要被发现,就意味着死亡。
李建成沉吟道:“那如何才能得知突厥人的动静?”
“眼下最了解突厥人动向的人,肯定是突厥人自己!”陈应笑道:“既然突厥遣使入关,陛下何不也遣使入突厥?明面上与突厥互通友好,暗地里则联络突利小可汗,臣猜测,突利可小可汗非常乐意与大唐互通有无!”
李建成闻言松了口气,北伐突厥是既定国策,也是李建成登基后所做的第一件大事,胜则皆大欢喜,败则一败涂地。
李建成望着陈应道:“如此,出使突厥的人选你有没有人可以举荐?”
陈应几乎连想都没有想就说道:“陛下可以委任唐俭为使,出使突厥,责问突厥屡屡犯边,是为何故,如若为大唐为敌,大唐必定可以称为突厥最称职的敌人!”
皇后郑观音带着两个宫娥,端着刚刚切出来的羊肉卷缓缓走进来。
如果是冬天,切羊肉卷非常容易,冻得如同坚冰一般的羊肉,拿着刀子可以切成薄如蝉翼一般的薄片,只需要放在汤锅里一弹指时间,就可以捞出来再吃。
可是,眼下天气炎热,冰窖里早已没有寒冰了。御膳房十数名刀法精湛的大厨师,忙得手忙脚乱,也堪堪满足陈应与李秀宁他们吃饭。
李秀宁看着郑观音忙里忙外,就拉着郑观音道:“大嫂,今天没有外人,不必如此客气!”
郑观音笑道:“还有几个菜,我去安排一下,去去就来!”
就在郑观音刚刚离开暖阁的时候,突然一名小宫娥跑来禀告道:“皇后,右屯卫将军郑仁泰……递帖子求见。
郑观音叹了口气道:“让他进来。”
时间不长,一身便装的郑仁泰面带谄笑,给郑观音见礼。
郑观音冷着脸,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罢,今日来,有什么事情?”
郑仁泰尴尬的面上堆笑道:“皇后,您这是说的是哪里话。咱们都是骨肉至亲,一笔两不出两个郑字,族叔来探望侄女,天经地义。”
郑观音一副恍然的样子,想了想,冷笑一声道:“你现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郑仁泰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不瞒皇后,老叔这右屯卫将军当了也有几年了,几年以来,一直没有机会迁转,此番听说,陛下有意大动朝堂,这次来,是想让皇后帮忙,谋个正三品左屯卫大将军的职衔。”
“啪……”郑观音把手重重的拍在案几上,案几上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郑观音手疼得厉害,她的手轻轻揉着自己的掌心,从容淡定的笑道道:“当年父亲提议我们荥阳郑氏,鼎力相助大唐,当时持反对意见的就是您吧?”
郑仁泰讪讪然的笑道:“老叔不是老糊涂了吗?”
“一笔是写不出两个郑字!”郑观音咬牙切齿的道:“当年刘文静提议,废太子改立秦王,十二卫大将军,可只有你一个人联合署名吧?”
郑仁泰满脸的笑容,顿时变成悻悻然的尴尬,他无力的解释道:“皇后明鉴,那是族里的意见……”
不等郑仁泰说完,郑观音起身,虽然仍是笑着,但看着郑仁泰的目光冷厉异常。
郑观音冷冷的道:“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这个人……”
郑仁泰不解的望着郑观音。
郑观音一瞬间笑容灿烂,语气中却没有情感:“我这个人啊,还挺记仇的!
郑仁泰愕然看着郑观音。
郑观音的声音却更加凌厉起来道:“你若没有别的事,还是请回吧。”
……
长安城房玄龄的府邸上,惜日秦王府十的郎中于志宁望着房玄龄笑道:“当年太上皇入关,我可是第一批在长春宫恭迎圣驾的。”
房玄龄陪着笑脸,侧耳倾听。
于志宁满脸自豪的道:“打薛仁果,我当时是渭北道行军元帅府记室,日子那么苦,你可是记得的,我一声苦可都没叫过。”
房玄龄连连点头。
于志宁又道:“这次陛下裁汰长安官员,这是件大好事啊,朝廷早该如此,将那些蛀虫和阿谀之辈,清扫一空。”
房玄龄继续点头。
于志宁苦笑道:“你也知道,我是个老实人,从来就不喜欢攀亲附友,做事也是一心为公,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此番整饬朝纲,我可是拉下老脸来找你。陛下那里,还请玄龄帮我多多美言两句。日后若有驱遣,玄龄尽管开口,我于志宁,绝非忘恩负义之辈。”
房玄龄只管点头称是。
一名侍者进来禀报道:“原秦王府文学褚亮求见。”
于志宁一听这话,赶紧起身道:“哦,褚希明来了,玄成,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房玄龄脸上堆笑起身送客。
褚亮也不免俗套,找房玄龄拉近乎,意思明里暗里都是想要做官,害怕被裁撤掉。
一时间,房玄龄府邸车如流水马如龙,苏世长、陆德明、姚思廉、孔颖达、李玄道、李守素、虞世南、蔡允恭、颜相时、曹许敬、薛元敬、盖文达、苏勖等等前来拜访。
除了于志宁、褚亮前后离开,其他人则没有离开,声称要房玄龄请客。
房玄龄一边让其妻卢氏安排酒宴,就在这个时候,秦王府原左三折冲府折冲都尉公孙武达、秦王府左亲卫刘师立、右亲卫李君绰、将军独孤彦云、将军李孟尝等人也蜂拥而入。
这些人或多或少参与了玄武门之变,不过他们不是主谋,只是从犯,都像段志玄一样,因为秋后算账,需要开刀问斩,这是房玄龄与李建成交易,以房玄龄投靠李建成为条件,全部无罪赦免。
他们携带着礼物,前来祝贺房玄龄升官。
酒宴即将开始,秦琼、牛俊达、谢映登、张公瑾等一票瓦岗老兄弟也涌进客厅。牛俊达刚刚进门就扯着嗓子大叫起来:“房参军,看看都有谁来看你了!”
房玄龄看着满朝众人,内心里极为激动。
如果李建成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秦王府这些旧臣,即使不被全部杀光,至少也会被流配万里。然而,李建成着实大方,不仅赦免他们的罪过,反而让他们官居原职。
秦琼哈哈大笑起来道:“今天,把咱们秦……瓦岗军的老弟兄,全都到齐了,今日到夫房参军这里热闹热闹!”
牛俊达指挥众人将案几摆好,拿出带来的菜肴酒水。分发给众人,秦琼此举倒是让房玄龄不至于如此难堪,毕竟来客太多,房玄龄家中储备的酒食,根本不足以招待众人。
秦琼看着众人笑道:“如今房参军掌了权,日后大家谁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找房参军帮忙”。
众人哄笑起来。
房玄龄原本笑语殷殷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房玄龄将秦琼拉到屏风后面,一脸郑重的道:“秦叔宝,你们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秦琼发现房玄龄一脸严肃,顿时收起笑容。
……
陈应与李秀宁自太极宫出来,就去临湖殿面见李渊,李渊在这个时候,依旧装疯扮傻,李秀宁望着李渊的样子,非常心疼。
到了晚间时分,陈应作为外臣,不便留在内宫,就返回了陈家堡,而李秀宁则留在内宫,陪伴李渊。
陈应返回陈家堡的时候,已经是满天星辰。陈应沐浴之后,就回到书房处理一部分账目,等忙完的时候,已经到了子夜时分。
陈应正准备返回卧室睡觉,郭洛上前躬身道:“主上,今天长孙安业前来求见长孙无垢!”
陈应不置可否的道:“长孙安业还有脸求见长孙无垢给他保住官职?”
郭洛点点头。
陈应冷冷的笑道:“他不知道,罢免他的官职是我的主意吗?别说求长孙无垢,就算是陛下敕旨,我一样不会录用长孙安业!”
就在陈应准备进入寝室的时候,郭洛指了指远处的露台。
借着天上的皎洁的月光,陈应看着长孙无垢抱着自己的双膝,遥望星空,怔怔出神。
陈应问道:“她坐了多久?”
郭洛道:“自长孙安业走后,她一直坐着!”
陈应推门的手,缓缓收了回来。陈应迟疑了一番,还是推门而入,拿起一件披风,朝着露台走去。
陈应走到长孙无垢的身边,将披风轻轻披在她的肩膀,也探头看了看外面,假装毫不在意的道:“天气有些凉!”
长孙无垢不理睬陈应,继续遥望星空。
陈应低头笑了笑道:“这么晚了,赶紧歇息吧。”
长孙无垢继续望着星空,面色沉郁。
陈应无奈地在长孙无垢身边坐下。
长孙无垢立马别过头看着相反的方向。
陈应皱着眉,看了长孙无垢片刻,最后还是没辙的叹了口气道:“我听说了,今天长孙安业来找你了?你若是真放心不下这个哥哥,我来保住他的官职。辅机,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按照他所犯下来的事情,大辟(既腰斩)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我已经尽力了。”
长孙无垢霍的转过脸来,气恼地盯着陈应道:“我才不在乎长孙安业能不能保住官职。
陈应“呃”了一声,有些茫然道:“那你这是……因为什么?”
长孙无垢咬着嘴唇,委屈的眼圈泛红。
陈应一见更急了,赶紧拉住长孙无垢的手,安慰道:“有什么事儿你说,别憋在心里。”
长孙无垢的眼中一片晶莹,泪光闪烁着,哽咽道:“奴……奴好苦!”
陈应赶紧安抚的拍着她的胳膊,长孙无垢顺势依偎在陈应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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