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忠看到了程处弼头也不回地胡乱摆了摆手,继续大步前行。
而身边化妆成小宦官的太子殿下的步伐轻快,仿佛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鹿。
内心不禁一阵悲凉,殿下啊……奴婢的命好苦。
都怪程处弼那个混蛋,果然,老程家就没一个好东西,难道在长安朝野的风评如此之差。
这位程老三,入职东宫这几多少天,就把一向温文尔雅,秉性纯良的太子殿下给忽悠出东宫溜达。
这事要是传到东宫的属官耳朵里,宁忠自己想一想后果,就觉得头皮发炸。
只能期望,太子殿下能够早一点回来。而这期间,不会有人过来找殿下。
“宁公公你怎么了,末将觉得你情绪有些不对。”一旁相熟的左内率备身好奇地问了句。
宁忠呵呵一声,扫了眼这位左内率备身。
“没事别乱打听,都看好了,没有咱家点头,任何人不得打扰太子殿下休息。”
偏殿里间,脱掉了外裳,只穿着里衣的小宦官一脸紧张与害怕地坐在榻沿。
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双手合十,向满天神佛求保佑。
而此刻,随同程处弼一起朝着典膳厨而去的李承乾很是兴奋。
“咱们要去哪,是去东市还是西市,听说长安城里边,就这两个地方最热闹,人也最多。”
程处弼脸有点黑。看着那兴奋的都快要吐舌头的李承乾。
总觉得方才自认完美的计划里,有一个巨大的漏洞。
而这个漏洞,就是这位一旦没有了人约束,就会放飞自我的太子殿下。
“殿下咱们是第一次干这事,所以要懂得见好就收。”
“咱们就出去溜个弯就回来,这样宁公公也才能放心。”
“下次再出门,宁公公也不会过于忐忑。”
“若是您第一次出门,就一去一两个时辰,那宁公公怕是煎熬不住,万一惊动了其他人。”
“怕是十有**,我爹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
听到程处弼把后果说得如此严重,李承乾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拍了拍胸口道。
“贤弟放心,孤一定不会胡来,能够出来,多亏了贤弟你,其他人,怕是听闻我有这等想法,呵呵……”
程处弼一乐,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道。
“很正常,在他们的眼里,你是殿下,而我把你当成朋友,为朋友做事,自然要两肋插刀,肝胆相照。”
“为朋友,两肋插刀,肝胆相照吗?”李承乾呆呆地看着程处弼那高大魁梧的身影。
孤,居然也能有朋友?
来到了典膳厨,程处弼找到了管事的宦官,询问起这便门外可有什么去处。
管事的宦官十分殷切地介绍起了便门外附近几坊的情形。
出了便门,直接去永昌坊。里边就有草市(就是小摊小贩),若是渴了,也有茶肆供人歇脚。
当然,也可以去宣阳坊内。那里的彩缬铺有不少的商贩和铺面。
虽然比不得东西两市,但规模可比永昌坊的草市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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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这位程副率想要出去采办东西,管事不敢怠慢,亲自将程处弼送入了典膳厨专用的便门。
典膳厨是东宫的厨房所在,经常需要采办各种食物与燃料等物。
所以为了方便,在这里的宫墙,开了一道便门。
不过哪怕是便门,内位亦皆有东宫六率的精锐镇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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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三就这么潇洒地将大唐的太子殿下,轻而易举地带出了东宫。
不过程处弼倒也知晓厉害,也怕这位太子殿下出意外,只敢到与宫墙一街之隔的永昌坊内瞎溜达。
逛了逛那些小商小贩的草市,便到茶肆里边要了两碗茶汤和糕点坐了柱香的功夫。
李承乾这才在程处弼的催促之下,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永昌坊。
走到了坊口,程处弼看到了不远处的水果摊,这才想起自己跟李承乾出来溜达,打的是采办食材的名义。
于是便下意识地叫住了李承乾。“殿下,我去买几个橘子,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李承乾看着程处弼快步而去的背影,没来由地觉得心中一暖。
不过在看到程处弼提着一个寒瓜走了过来,李承乾不禁有些懵逼。
“贤弟你不说买橘子吗?怎么买的是寒瓜?”
程处弼面不改色地道。“我问了那小贩,说现如今橘子还没熟,就买了寒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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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公公,你什么意思,本官有要事要禀报殿下。”
“你如此三番五次阻拦,是何因由?”
长孙家庆脸色铁青地站在偏殿门口,声音开始拔高。
宁公公亦是气极败坏,目光频频看向东北方向,可是却一直未能看到程处弼与殿下的身影。
只能勉强地挤出笑容。“还请长孙侍读莫要自误,若是殿下被打扰了午休,你担待得起吗?”
“就算是你担待得起,咱家奉的可是殿下之命,殿下未有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
长孙家庆气极败坏地、并指如剑,差点就戳在宁忠的鼻尖上。
“宁忠,你这个阉奴滚开,敢再阻拦,休怪本官不客气。”
一把将宁公扒到了一边,长孙家庆大步朝着偏殿之中闯将进去。
很快,里边传来了长孙家庆惊怒交加的叫声,还有一个男女不辨的惨叫声。
就见长孙家庆快步冲了出来,一把揪住了宁忠的衣襟恶狠狠地咆哮道。
“宁忠,你这个奸宦!殿下在哪里?”
脸色惨白的宁忠还没来得及说明,就听到了程处弼的声音。
“长孙侍读,你在做什么?!”
宁公挣开了长孙家庆的手一回头。就看到了程处弼正大步朝着这边行来。
提着一个寒瓜,显得很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身后边,还跟着一个姿态很是鬼鬼祟祟的伪装成宦官的太子殿下。
宁公公满脸绝望地仰头看天,就差一点,早来一步多好,这下全完了……
长孙家庆气极败坏,但是脑子没坏。他看到了程处弼的出现,也看到了宁公公的异样。
顿时反应了过来,厉喝道。“程处弼!是你,肯定是你!”
“我怎么了?”程处弼看着长孙家庆伸过来的手指头,直接就不乐意了。
“长孙侍读你啥意思?拿个寒瓜来解渴,碍你事了?”
“你快说,殿下去哪了?”
“唉……,长孙卿莫急,孤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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