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齐林眯着眼盯视眼前嚣张不可一世的白发男孩,一副欠揍的模样。
“年轻人,嚣张跋扈,不懂尊老敬老,以为手中有点权利就狐假虎威,岂不知都是空中楼阁,一推即倒。做人做事要瞻前顾后, 不可只顾眼前,租界是洋人的地盘,几时轮到你发号施令,莫要被算计还不知其中利害,丢人现眼,速速离开我不予计较, 否则...”郭齐林一顿贬斥,先挫挫锐气。
“否则如何?”
褚文昊压着枪套跨步来到身前, 仔细打量郭齐林,发现比去年气色好了很多,原本苍老的面颊似乎红润些许,看来过得很滋润。
“尊老敬老,那也要看啥人,若郭司令此刻身在山城,没说的见面总要敬礼问候。可今时今日你我再见,物是人非,山长水阔,你配吗?”
“你~”
“哦,我懂了,你是让我看在这身军装上尊重你,喊你一声郭将军是吧?可惜,可惜啊,如今这身军装变了颜色,你也不配再穿!一把年纪难道没点羞耻之心,既然投靠日本人就没资格再穿。穿在身上不但侮辱党国,更是侮辱你自己, 何况日本人难道没钱给你置换衣服, 出门也不看看黄历,以为自己仍是昔日国军将领到哪都要给你几分颜面是吧!恬不知耻,老而不死是为贼也,何不早早驾鹤西去,净化空气,洗刷耻辱呢?难道想枯木逢春犹再发,青春少年仍常驻,怕是痴心妄想。你记住你只是逆贼、叛匪!历史会鞭挞你的灵魂,民众会践踏的躯体,耻辱柱上恒久不变会挂着一副汉奸贼匪的肖像,生生世世永无宁日!”
好一张毒舌,句句挖心捅肺,气的郭齐林脸色清白交替,指着他浑身颤抖。
“大胆!”傍边几人出声呵斥,雷震山暴怒骂道:“褚文昊!你以为自己是啥好人,跟日本人勾勾搭搭,听说自己的家眷都是日本人安排飞机接走的,你还有脸站在这里趾高气昂,化身节妇训斥他人,你配吗!你既然那么有骨气,为何不乖乖回山城接受国党审查,居然投靠英国人做起打家劫舍的勾当,你又能比我等好几分,还不是贪生怕死,贪恋美色的国党蠹虫,自视甚高,常以圣人自居,教训这个,训斥那个,也不看看你自己有那个资格嘛!恬不知耻,自以为英俊非凡,实则乃龌龊之辈。以共党身份潜伏国党,从中作梗,致我等忠于党国之士一步步身陷囹圄,走头无路掉入你一早设计好的陷阱之中,还有脸在此胡言乱语。我等到今日之境地,皆拜你所赐,你才是国党百年难遇的汉奸贼匪,国党败类尔!”
好家伙,雷震山一张毒舌也不是盖的,不遗余力维护郭齐林,一番谩骂句句歪理,不懂得人定会信以为真。
褚文昊冷冷扫视他一眼,抽空就宰了你,不过他怎么跟郭齐林混到一起?
郭齐林满意点点头,心里很受用,雷震山还是不错的,找机会提拔一二,留为己用,毕竟几方面的电话也要有所表示。
“没错,褚文昊,看在昔日曾是同僚的份上我不与追究今天的事情,希望你好自为之,放行吧!”
“呸!”
褚文昊一口老痰差点喷在他脸上,“懒得跟你废话,”冲大卫喊道:“把这帮悍匪通通赶走,另外,凡是未来三天登陆上海者一律不允许从中央巡捕房地界过,有本事就咬我,没本事滚蛋!”说完头也不回转身向躺椅走去,气的身后众人脸色铁青,却无可奈何。
......
梅机关。
事情还是被状告到影佐祯昭这里,会议室两侧跪坐不少人,各个神情愤慨。
“将军,请下令尽快除掉褚文昊,他的存在已经侮辱到大日本帝国,一定要让其付出代价!”
“没错,一定要死!”长谷川虽然是书记员,凭借身份插言道,他对褚文昊的仇恨很难化解,只能用血来洗刷。
板垣倒是颇为冷静,先询问缘由,在知道事情经过后,沉吟道:“领事馆方面有没有出面沟通艾伦,先取消中央巡捕房的身份?”
“嗨!”
“已经联系英国领事馆几次,得到的回复都是艾伦不在,等回来后会转达帝国的请求。”
“哼,”影佐祯昭冷声道:“分明就是故意为之,想要借助褚文昊胡闹再次得到利益。上次从帝国这里得到几百万美金的好处,看到甜头故技重施,打的好算盘。工部局里难道都是死人,既然艾伦不作为,可以联系美国领事威尔逊,德国领事查理普斯,以及帝国安插的华人董事,一举废掉他的职位,没牙的老虎我看谁敢护着他!”
“嗨,已经跟工部局各国领事馆去过电话,奇怪的是都推脱人不在,回来后会转达。至于工部局传来消息,他们没有任免警察局长的权利,警务处处长是英国人,他不说话根本没用。”
“连火枪营都安排出来,真是岂有此理,以为帝国好欺负,干脆进驻租界杀他个干干净净,我看谁敢阻拦帝国的脚步!”石井松根搭腔道。
板垣扫了低着脑袋的南造云子一眼,“云子,你怎么看这件事,要怎么处理褚文昊?”
“嗨!”
谷標
南造云子欠身道:“属下认为是最近多起针对国党特务的事件引起租界方面不满,亦或者新政府的成立让各国感受到威胁,有出面阻止的意图。安排褚文昊出来捣乱,名义上检查枪支弹药,实则有影响新政府正常举行的意图。想要解决还是要从各国领事方面沟通,褚文昊只不过是一颗棋子无关紧要。从只封锁中央巡捕房范围来看,英国方面也是留有余地,并没有全力阻击,只是展露态度。来参加新政府会议的人,也明确感受到,在不妨碍帝国正常工作下,添一点麻烦而已。并没有到双方对抗的局面,既然中央巡捕房不让进,可以走法租界。从褚文昊的表现来看,想必得到艾伦的叮嘱,不然以他的性格早就举枪杀人,想必艾伦也不想把事情闹的不可开交,只是让帝国收敛一点。”
“云子,你在说什么!”
长谷川很是不满,“褚文昊个混蛋要封锁虹口到租界的三座桥,没证件一律不让过。难到大日本皇军要坐船到南市,在迂回到静安寺地界,如此帝国的脸面还要不要!”
“吆西。”
“长谷大佐的意见提的很好,难道皇军需要交付一千法币办理所谓的证件嘛!真是可笑,帝国的证件才五块一个,他倒是会敲诈,居然开价一千,这不是钱的问题,是在羞辱大日本帝国的子民,是可忍孰不可忍,没必要继续纵容。”石井早看褚文昊个混蛋不顺眼了,七七八八的以为自己要上天,一颗子弹教他做人。
板垣脑袋里想着其它事情,很显然要是英美方面保持足够的警惕,在不阻止却不认可的态度上,即便新政府成立其影响力有限的很。突然觉得在上海成立新政府可能面临的问题很多,就如现在,一个褚文昊跳出来捣乱,今后就很多事情无法顺利完成。虹口几十万民众大多都是日本侨民跟汉奸,难道指望他们做事?
板垣沉思片刻,安排道:“先不要管褚文昊,他的事情交给七十六号来做,帝国方面暂时不要插手。新政府成立在即,各方面事物繁杂,重点放在各国领事邀请方面。”
“云子,去跟褚文昊商谈一下,争取留出一座桥通往法租界,等事情过去后再收拾他!”
“嗨!”
中央巡捕房经过上次褚文昊的修理,目前华人警察一千五,英美各国的警察三百,乱七八糟的接近两千人,开始忙着各类事务。
单单办理通行证收钱收的手软,哈哈,公共租界常驻人口有一百八十万万,法租界一百二十万,周边日本人控制的区域综合有一百万。
四百万人口,要到中央巡捕房地界的人群,总有个几十万人口吧,按照十万男人计算,没有五十万法币停不下来,还有外国人呢,凑个百万法币不成问题。
所谓的证件,就是在原先的居民证件上面给盖个褚文昊的私人印章,没有就不能通行,造假的费用可比五块钱高几倍,何况抓住后立刻判处死刑,谁敢乱来。
另外,褚文昊安排清扫黄赌毒产业,只要是青帮的一律关门歇业,罚款五百,想开门要找当事人面谈。
他是不打算给这些藏在后面乱伸手的青帮大佬机会,既然不帮忙,干脆都不要想着好过。
打家劫舍嘛,谁能阻止他的专业,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忙,时间来到二十八号的清晨。
......
山城!
黄山府邸,今天与往常不一样,一众大佬端坐会议室两侧。有国党军事委员会的老何、老陈等;国党政府方面有老孔、老宋等;侍从室张致忠、陈祖涛等;戴老板跟陈祖燕端坐末尾,各个身体挺得笔直,等待委员长的到来。
少时,门口警卫喊道:“委员长亲临!”
众人齐齐起身敬礼:“委座!”
男子一身笔挺的国党特将深绿色军装,行走间虎虎生威,稀疏的短发根根变白发,不怒自威跨步来到首位,双手放置桌面凝视众人。
“都坐吧!”
“是!”
等众人端坐后,男子语气些许悲伤道:“今天对于党国来说不是一个可以庆祝的日子,因为在东方明珠那处圣洁之地,要出现一个试图毁灭党国,毁灭民众的组织!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历史将会审判我的罪责,是我让民众失去正确的方向,给了他赖以生存的土壤。千百年来,华夏不曾出现过如此悖逆之事,然则,在民国,在我自由民主的国界中横空出世,让我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如何面对祖宗留下的万里江山!”
“我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