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点到为止,张攀也知道自己的战功肯定能得到晋升,从守备升到游击,应该是没有问题。
不过,陈继盛作为毛文龙信任的副手,他说出的话,基本上就能够确定了。
“将军,朝鲜义士崔孝一前来拜见。”一个亲兵过来禀报。
陈继盛点了点头,迈步向城门楼方向走去。
崔孝一虽然没起到内应的作用,但却是对东江军交好的朝鲜人。和郑凤寿等人一样,陈继盛要表示亲近,要以礼相待。
太阳已经升起,经历过激战的义州城,又恢复了平静。
东江军士兵埋锅造饭,抓紧时间休息,午后便又要出发,撤往龙川。
快打快撤,固然是东江军的作战特点之一。义州所处的位置,也使东江军不敢久驻。
不是太担心攻入朝鲜的建虏回头反攻,而是顾虑辽东的建虏得到消息,直接蹈冰过江前来攻打。
如果不是江面冰封,以水师横于江上,就不惧建虏,且能沿江运动,择地攻袭。
郭大靖以前就明白,现在的理解更深,为什么建虏的军事行动大多选择在隆冬季节。
江河结冰,不用舟船,也不需架桥,骑兵蹈冰而渡,如走平地;攻打城池时,护城河也一样冰封,又少了一道阻碍。
而且,建虏生长在辽东,对于寒冷的适应,更胜过酷热。酷热季节打仗,顶盔贯甲,容易中暑;不注意卫生,还容易发生疫病。
敌人害怕的、反对的,我们就偏偏要去做;敌人希望的、欢迎的,打死也不做。
郭大靖觉得就这么简单,既然建虏尽量避免在天热时作战,他就偏偏要在那个时候出动袭扰。
东江军擅长打游击,这是毛文龙的战略战术;可郭大靖对游击的理解,比毛文龙还要高明多少倍。
且不说最精炼的游击战十六字诀,就是在山林中打游击的装备和武器,郭大靖也能搞出几样儿高级货。
等我有了一票人马,还是要从打游击开始。但已经不完全是东江军的作战模式,也将给建虏造成更大的打击。
郭大靖打着呵欠从伤兵营出来,连续作战,又用独门手艺治伤兵,即便是他的身体,也感到了疲累。
想找个地方休息,可郭大靖却发现有些尴尬。满城的东江军士兵,他竟不知道自己属于哪路。
按理说,他是鹿岛的夜不收小旗官。可鹿岛出来的人马经过龙川袭城战、阻击建虏,伤亡很大,就暂时留在龙川了。
要找周庆等人,这得在城里走多远哪?晃晃的,郭大靖也不由得挠头。
“郭大靖――”有人突然叫他,还带着哈哈的笑声,“郭旗官,哈哈。”
郭大靖转头一看,竟是尚可喜和李维鸾在几个亲兵的卫护下,笑着走了过来,打招呼的是尚可喜。
“见过两位将军。”郭大靖赶忙施礼参见。
李维鸾摆了摆手,笑道:“不用多礼。看见你,我们也就放心了。”
“某问过数人,都说没看见你。”尚可喜上下打量了一下郭大靖,点了点头,说道:“某还担心你被冲城的骑兵踩踏受伤呢!”
你瞅啥,俺全须全尾,啥事儿都没有。
郭大靖嘿嘿笑了两声,说道:“谢两位将军关心。”
郭大靖正努力改变说话的毛病,现在也只是说得慢一点,却不再结巴了。
尚可喜伸出一根手指强调道:“某说过,只要成功炸城,这先登之功便是你的。凭此功劳,少说也能升总旗。”
“总旗是肯定的。”李维鸾不掩赞赏地看着郭大靖,说道:“再加上你以前的战功,升试百户也大有可能。”
郭大靖对这些官职称呼并不是很熟悉,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不知道能给多少兵。
他只知道小旗应该管十个兵,五个小旗是一总旗,也就是五十人;试百户是不是领五个总旗,那就是二百五啦!
迟疑了一下,他虚心地求教道:“这个试百户手下有多少兵?”
“你想领兵打仗。”李维鸾微微颌首,笑道:“这试百户只是职衔,却没有明确定下领兵的数量。就是象我等这些游击、都司、守备,手下的人马也是不一。”
哦!郭大靖明白了,什么总旗、试百户,就是个级别。和后世也差不多,有的副科级能管好几十号人,有的科级却只是老哥一个。
尚可喜眼珠转了转,对郭大靖说道:“你想领多少兵,要是三五百的话,我倒是能够安排。”
李维鸾笑着摇头,对尚可喜说道:“老尚,不地道了啊!”
尚可喜也有些不好意思,幸好张攀不在跟前,嘿然笑道:“只是随便说说。某也是看郭大靖战功卓著,当个小旗官,有些屈才啦!”
这种人家挖墙角的事情确实好说不好听,不论关系远近,名声在东江军中传出去,以后见面多尴尬。
李维鸾岔开了话题,问道:“郭小旗,你是辽东哪里人氏?”
郭大靖如实答道:“金州大黑山人,去年年底被强迁至青台裕,卑职逃出从军也不过一月。”
李维鸾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某倒是听说过,是建虏李旗鼓干的。可惜,我军在旅顺实力不足,未能阻止建虏暴行。”
旅顺属于金州,但东江军只能占据旅顺地区,却没有将金州收入囊中。
究其原因,还是实力不够。在陆地上,没有大海的屏障,建虏随时可以进攻。
旅顺因有峡湾和山体屏蔽,还算是有险可守。可要占据整个金州,兵力分散,能倚仗的险要不多,建虏来攻时,多半还是要退回旅顺。
东江军大将张盘曾有过占领金州的行动,但在南关作战中失利,壮烈殉国。旅顺也被建虏攻破,军民遭到屠戮。
尽管东江军在建虏退去后又重建了旅顺要塞,但在辽南的势力严重收缩,攻击性也大为下降。
其实,东江军要占领金州也是有办法的。除了比较充足的兵力外,那就是继袁可立之后的登莱巡抚武之望,所提出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