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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请留步 携剑远行 10832 2024-01-30 13:32

  山雨欲来,这段时间,邺城内的气氛紧张到了爆炸,就连平日里商贾络绎不绝的热闹集市也不开了。但凡耳目灵便点的人,都明白邺城里将会有大事要发生,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爆发。

  河北世家留在邺城的宅院,基本上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几个看家护院的。

  家族中的主要子弟,都已经回到各自老家的邬堡所在地,全力戒备,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变故。

  如同鸟儿过冬之前准备好巢穴与食物一般。

  比如说李氏回了赵郡,卢氏回了范阳,崔氏回了博陵,高氏回了信都等等。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高欢被俘,被刘益守软禁在荥阳的消息,这几天几乎是传遍了邺城中所有大户。

  很多人都在讨论高洋上位的事情,但目前高洋并不在邺城内,以至于高欢身边很多老兄弟,想动又不敢轻举妄动。

  想出手的人很多,却都想当黄雀,不想当螳螂。局面处于一种非常微妙的恐怖平衡当中。

  这天,该来的风雨终究还是到来了。

  高洋让百保鲜卑冒充运送粮草的民夫,在邺城中内应的接应下,利用夜色顺利推着粮车入了邺城。除了极个别的亲信,如赵彦深,高德政等人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高洋已经返回。

  天亮后,高洋带着百保鲜卑进入霸府,即刻便将霸府里的卫士全部撤换,让自己麾下的百保鲜卑接管霸府内外防御!

  原先那些值守的卫士是高欢的亲信部曲,或许娄昭君也在其中收买了很多人,所以并不一定会听从高洋的随意摆布。想用高欢的一封信就让霸府的卫士俯首帖耳,未免太小觑娄昭君了。

  搞定了霸府的相关事宜后,高洋下令,霸府从此刻起,能进不能出,任何人不得向府外传递消息!包括娄昭君在内!

  随后高洋请人将孙腾叫到霸府的大堂,又让孙腾写信,交给他自己的亲信,然后联络高欢旧部,如可朱浑元、刘丰生、司马子如(其人已被于谨俘虏)的儿子司马消难等人,前来霸府议事。

  等这些人到了以后,高洋出示了高欢的亲笔信,让他们如高欢在信中说的那样,对自己效忠,写信回去让他们各自的部曲不要离开驻地。

  高洋又让手下带着他本人的亲笔信,去请高隆之、高岳等人来霸府议事,等高岳来了以后,高洋像是近期都没有与对方见过面一样,让高岳控制邺城城防。

  高洋本人则是亲自坐镇霸府,调度四方。

  至于高隆之,刚进大堂便被直接软禁起来了!

  请高岳可以理解,毕竟兵变的事情,是之前都商量好的,高岳想避嫌,就得走这么一遭。那为什么要请高隆之来,又直接将其关起来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之前高隆之平日里在高欢面前说过高洋不少坏话,两人之间关系极差,甚至当初高隆之还劝说不要让高欢立高洋为世子。

  现在高洋掌控了邺城的防务,可以生杀予夺了,因为怕高隆之搞事情,所以先下手为强,将其先控制起来再说。要杀要剐,只在一念之间而已。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高岳带着麾下兵马控制了兵力空虚的邺城,霸府里也被百保鲜卑牢牢掌控,没有走脱一人。

  除了事先就已经离开霸府的娄昭君和昨日便跟着娄昭去段韶军营的高浪以外,高洋此次的政变几乎大获成功!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高洋还分别给高敖曹与斛律金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希望这两方都能派出一部分兵马,由自己亲自带领,渡过黄河去荥阳营救高欢!

  表面上看是要为高欢出头,树立自己“大孝子”的形象,实则暗示邺城屯扎重兵,隐隐告戒高敖曹与斛律金不要犯浑,铤而走险!

  至于这两位会不会带兵来邺城,只能说可能性极低,几乎可以排除这种情况,高洋也从来不指望对方可以真的出力。

  搞定了邺城所有事情后,高洋给邺城以北的河北诸多地方发檄文,那里是赵郡李氏、范阳卢氏、博陵崔氏等河北世家大族的地盘。

  高洋号召这些人派遣部曲前来邺城集结,然后一起商议大事,共谋出兵征讨梁国,迎回高欢的事情。此举乃是剑指河北世家,救高欢是假,统一军心是真。

  如果这些河北世家愿意派部曲来邺城,那么就等于是承认了高洋上位的合法性,自然可以算是一条船上的人。

  如果不来,则是“居心叵测”,到时候一定会被安上“私通梁国”的罪名,然后被高洋带兵声讨!

  当然了,后面这种情况可能性是很小的,这只是一种板子高高举起的政治姿态。高洋的政治手腕,一点都不稚嫩,甚至可以说又准又狠。

  ……

  “主公,邺城有大事发生。河北世家那边的内线传来消息,高洋已经控制了邺城,但娄昭君和高浪不知所踪。”

  阳休之手里拿着一张字条,递给刘益守说道。

  “噢?这些河北世家,心思倒是很活络啊。冯娘子的长子今年也八岁了吧?怪不得冯令华这么活跃啊!”

  刘益守不以为意的问道,这话可不好回答。

  阳休之一愣,随即苦笑道:“主公,这都是人之常情而已。这些世家大族里能说得上话的,没一个是真正的蠢人。”

  “是啊,他们的眼睛毒得很呐!”

  刘益守忍不住感慨道,河北世家的人已经在布局下一代了。现在自己还没一统天下,他们就急不可耐,以后会怎样简直不敢想。

  高欢现在龙游浅滩,那些河北世家背刺的姿势一个比一个妖娆。

  “将这些字条一张一张都整理好,除了冯令华送来的以外,其他的都交给高欢欣赏一下。我看他最近吃得好睡得好,比我的日子还滋润,简直岂有此理!”

  刘益守愤愤不平的说道。

  阳休之无言以对,这种不当人的事情,大概也真就只有刘益守干得出来。等高欢回到河北后,势必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河北世家诸多墙头草还没投靠过来,转手就被刘益守给卖了,也不知道那些人知道这一茬,会作何感想。

  “你知道为什么这些世家大户此番送消息来,居然都敢署名,丝毫都不避讳么?”

  刘益守将手中的字条扬了扬问道。将来艳名留青史的李祖娥,她父亲李希宗的名字亦在其中。

  “属下不知。”

  阳休之恭敬拱手说道。

  “因为他们知道,高欢再也不可能回河北了,所以也不在乎高欢看到这些东西。反倒是向我表忠心比较重要。他们的心思可深着呢!”

  刘益守感慨的说道,要不怎么说这些世家大户们玩背刺都玩出花样来了呢?不同的情况,背刺的姿势都不同!

  “如果没有娄昭君,说不定还真要让这些人得意一阵子。这个节骨眼我确实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刘益守冷笑道,他等娄昭君的消息已经等了两天,算算时间,对方也应该要来了。

  想来,娄昭君现在应该已经心急如焚。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段韶这个骑墙派,极有可能被高洋收买,背叛娄昭君!对方能走的路,几乎只有单枪匹马的来荥阳求救。

  “主公,娄昭和娄昭君来了,就他们两人,正在府衙门外!”

  正在这时,斛律羡进来,面色古怪的看着刘益守,拱手行礼低声说道。

  “你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啊?”

  刘益守不满的责问道,当年他麾下有人看到自己跟妾室在院子里亲嘴的时候,也是这种眼神。

  “主公,娄昭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跟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差不多,可不太像是要接高欢回去的样子。

  倒是很像……”

  斛律羡不好意思的说道,欲言又止。

  如今他早已食髓知味,知道女人穿得漂亮在男人面前晃悠到底是为了什么。

  自家主公这该死的魅力啊!斛律羡暗暗庆幸自己不是女人。

  “噢?有点意思啊。”

  刘益守露出玩味的笑容,带着一股邪魅,很有男人味。

  “主公莫非是想当着高欢的面,然后把娄氏给……”

  斛律羡脑洞大开,想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场面。若是这样,那可真是比当面扇高欢耳光还要严重啊!

  “其实呢,也不是不可以的。”

  刘益守若有所思的说道。

  草原民风开放,儿子继承老子的女人,继续当老婆,再传给孙子,这样的习俗亦是时有耳闻。刘益守把娄昭君玩弄一番,本身是不值得奇怪的。

  甚至不玩反而会让外人猜疑刘益守是不是男人的能力不行了!

  让人不能接受的是高伶是娄昭君的长女,给刘益守生了两个孩子,目前怀着一个。

  这种关系,让斛律羡有点不能接受。呃,倒不是说道德上的瑕疵不能忍,主要是太过刺激了,他的小心脏受不了!

  “算了,人带进来再说吧。”

  刘益守对斛律羡说道。

  等对方走后,刘益守才轻叹一声,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做那些很奇怪的事情。主要是高伶对他的感情是真挚而纯粹的,他不想伤害这么个傻女人。

  “主公,当着高欢的面羞辱娄昭君固然解气,但也容易让高欢那边的人同仇敌忾。难道主公还缺女人么?以主公如今的权势,只要想女人,多的是人把他们家的女儿送过来给主公品鉴。”

  阳休之耐心劝说道,头一次没有拍马屁。

  娄昭君的身份特别,北地豪门也是要脸的。没人的时候偷情也就罢了,反正这种破事也不少,但当着高欢的面跟娄昭君巫山云雨那就过分了点。

  就算高欢不要脸,高伶还要脸呢!

  “等会,你就这样好了。”

  刘益守在阳休之耳边滴滴咕咕的说了半天,阳休之眼睛越来越亮,最后微微点头道:“主公果然考虑周全,属下一定把事情办好。”

  “人啊,最难的是过自己这一关。多少人得了天下却失了真我啊!

  母女岂能共侍一夫,岂有此理。”

  刘益守叹息了一声。

  在高欢那里玩夫目前犯,开什么玩笑呢!他如果这样,还怎么教育自己的孩子?父亲可是子女的榜样,刘益守知道豪门和皇族里面必然要出变态和人渣。

  但规矩绝不能坏在自己这里。

  ……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夫人今日盛装,可真是艳丽多姿呢。”

  刘益守看着一身红色襦裙,露出半边香肩,看起来丝毫不显老,如怒放玫瑰一般的娄昭君,忍不住打趣说道。

  二人在卧房里闲聊,娄昭君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心情了。

  娄昭君知道,自己穿这一身衣服,以及二人见面的地点,都已经很明显的暗示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老实说,她还挺期待的,一点也不觉得是羞辱。

  刘益守真是岁月不老啊,依稀跟自己当年遇到的时候一样,只是更增添了些许成熟的魅力。

  当年她第一次见高欢的时候,心中所想的便是:可恶,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帅!

  如今见到刘益守,虽然见面对象变了,心中所想却出奇的雷同。

  娄昭君的呼吸都开始不顺畅起来。

  “你还是这样会说话呢。”

  娄昭君低声说道,面带羞怯。

  刘益守微微有些错愣,怀疑自己是不是用力过勐了。娄昭君来这里怎么看怎么像是要故意陪玩侍寝一般,根本不开口提高欢这一茬啊!

  这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你装个什么小姑娘啊!

  娄昭君不知道的是,虚掩着的卧房门外,高欢一只眼睛正死死盯着盛装打扮的她,指尖都捏得发白了。

  三岁看大五岁看老,娄昭君当年是怎么勾搭自己的,现在就是怎么勾搭刘益守!高欢气得肺都要炸裂了。

  “呃,夫人此来难道不是为了接高王回邺城么?”

  刘益守轻咳一声掩饰尴尬,然后反问道。

  听到这话,娄昭君微微有些泄气,随即点头道:“确实如此,但也不急于一时。”

  她上前一步,拉着刘益守的大手,按在自己胸口,眼波流转顿了一下道:“若是妾身不好好服侍一下吴王,只怕吴王也不会放高欢回邺城。是不是这样呢?”

  娄昭君目光灼灼的盯着刘益守询问道。她有个大胆的计划,但要跟刘益守在床上好好讨论几天以后再说。如果顺利的话,高欢回不回邺城都无所谓了。

  “夫人请自重。”

  刘益守冷言拒绝道,手慢慢从娄昭君胸前挪开。

  对男人究竟是什么生物有着深刻体会的娄昭君自然知道对方的意思,她哼了一声,双手勾住刘益守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激烈而热情!

  而门外的高欢,被阳休之指挥着几个偷看上瘾的卫士捂住口鼻,架住双手双脚,推到了墙根处不让他偷看了。

  很快,卧房里就传来娄昭君婉转的呻吟,越来越大,越来越娇媚,只是丝毫不见刘益守的喘息声。

  高欢在门外墙根处双目圆睁,气得浑身颤抖,却又被好几个人死死按住。持续了半个时辰后,喊得没有力气的娄昭君才停下来没声音了。而高欢则呆坐在地上,面如死灰,被阳休之带着人拖走。

  卧房里,娄昭君身上衣衫略有些凌乱,但还算包住了身体。她浑身大汗的躺在床上,脸上满足的表情无以言表。

  “夫人的身体有些差哦,只按摩了一下脚底,就喊得这样惊天动地的,这样可是不行的呢。”

  刘益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给娄昭君按摩脚底,可真不是个轻松活。这娘们刚才抱着自己就亲,真是躲都躲不及!

  “送上门给你吃都不要,当年怎么就那样猴急,不过刚才也真舒服。”

  娄昭君伸出手抚摸着刘益守的大手道,红润的脸上带着舒爽笑意。

  “夫人来此,应该是高洋已经控制邺城了吧。”

  刘益守不动声色的问道。

  “是啊……确实如此。”

  娄昭君坐起身,忍不住叹了口气。

  “高浪真的是你儿子,当年我把他生下来了。现在让他当河北王,再改回刘浪,不好吗?”

  她小声问道。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

  刘益守小心的为娄昭君整理衣衫,有些无奈的说道:“将来我可以保他一生富贵平安,但是让他当河北王……真不好。夫人如此聪慧,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明白是明白,只是……不甘心啊。”

  娄昭君一脸苦楚的看着刘益守说道。

  “兵不血刃的拿下河北,你不要么?”她收起脸上的哀求,正色问道。娄昭君已然发现,美人计好像没什么用。

  “我不要。”

  刘益守从嘴里吐出三个字。

  “如果我想要,将来自己去拿就可以了,我还有几十年时间,等得起。”

  刘益守继续补充了一句。

  娄昭君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像是放下了心中的包袱一般,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她很是随意的一笑道:“果然,你并不是贺六浑。你比他……强太多了,这天下迟早都是你的。将来,放娄氏一条生路好吗?”

  这可以说是娄昭君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低头,心甘情愿的认输。

  “就算是渤海高氏,我也不会将他们赶上绝路的,夫人可以放心,我刘某人向来言而有信。”

  刘益守微微点头说道,双目直视娄昭君。

  “如此我就放心了,将来,我尽力不让你为难吧。”

  一时间,娄昭君心中五味杂陈,虽然被刘益守拒绝了,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的奇男子啊。”娄昭君看着刘益守俊朗异常的面容,心中阵阵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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