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不好!
归雁心中警铃大作,然而她手中的信已经直接被谢道韫抽了去,同时就是一个杜英最习惯的脑锛落在额上。
小丫头抱头“呜呜呜”。
谢姊姊这个骗子。
小丫头片子,还嫩着呢,谢道韫轻轻一笑,迫不及待的拆开家书扫了一眼。
信中,杜英倒是没有一如既往地弄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词,只是简短描述了一下自己在许昌练兵的情况以及对于即将南下淮南的计划,同时在最后,杜英附了一首应当是信手拈来的小诗
“折柳依稀是昨日,灞桥飞絮又新年。何时能携卿登榻,拥衾轻语世事安。
——除夕定与夫人同榻守岁。”
谢道韫将家书捂在胸口,哪怕纸张单薄、墨迹已干,她仿佛仍然能够看到秉烛写信的灯下剪影,不由得喃喃说道
“总说大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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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水茫茫,薄雾飘飘。
两岸荒芜,依稀可见。
前世的杜英,也曾经坐着时速三百五十公里的高铁飞驰在京沪之间,那让无数北地枭雄扼腕叹息的淮水,不过就是高铁窗外一闪即逝的一条小河而已。
然而今日此世,杜英再一次看到淮水,方才知道这江淮,为什么是江左的天然屏障。
宽阔的河面足以让没有水师的北方军队心生惶恐,而勾连纵横的河沟支流,更是可以让南方的水师随意进出,或是沿着河流往来骚扰,或是干脆直接以步卒登岸,短兵相接,打了就跑。
但显然,这些都还不能算是最让人绝望的。
最绝望的,大概是越过这条淮水之后,还有一条更加宽阔的大江。
杜英在淮水岸边勒住战马,望着流淌的淮水,这还是他前世今生第一次真正站在淮水岸边。
渡口上空无一人,多年的战乱显然已经让民间摆渡渡过淮水这一行业彻底消弭,只剩下一两条小船横在渡口,看上去破旧不堪。
野渡无人舟自横。
骑兵们已经向两侧散开,去寻找能够渡过淮水的船只。
不过还不等他们跑出去太远,薄雾之中,就已经出现了船只的轮廓。
这一下,所有人都怔住了,旋即不需要杜英下令,主要负责统带这些骑兵的陆唐,立刻下令分散开,同时弓箭上弦。
虽然能够在淮水上横行的船只,十有是王师的,但是架不住王师水师怎么看陆地上突然出现的一支骑兵,毕竟骑兵也就是在关中王师中成编制,大多数情况下成编制移动的骑兵,都是鲜卑人的。
所以保不齐这些王师船只就会一通乱箭招呼下来,骑兵手中的弓弩,相比于船上的投石机和床弩,连招架的功夫都没有。
雾气之中,越来越多的船只显露出身形。
足足二三十条蒙冲战船。
一条小船从这些庞然大物之中窜出来,靠上岸边,接着便看到一名校尉打扮的王师将领三步并作两步跳上码头,招手问道
“来者可是关中王师?”
杜英和陆唐都有些错愕。
这些两淮水师还是专门来迎接他们的不成?
杜英正想要上前,陆唐赶忙伸手阻拦
“都督,虚实不知,让属下先去一探究竟。”
他不由分说,就策马上前几步,朗声说道
“余正是大都督麾下骁骑校尉陆唐,奉都督之命南下增援淮东!”
校尉,在军中并不是什么高官职,麾下也不过就是千把号人,但是骁骑校尉,这是正儿八经冠了名号的,就像是杂号将军和偏将军的区别一样,一个能够登堂入室,另一个则只不过是带兵的丘八而已。
因而那校尉哪敢托大,赶忙拱手见礼。
陆唐策马前行两步,翻身下马,还不等他开口,校尉就先说道
“两淮水师由我家少将军亲自率领,前来迎接王师南下,请上官速速令弟兄们登船,两淮水师负责将诸位摆渡到对岸,或者直送寿春,如何处置,悉听上官吩咐。”
陆唐这一下也有些着慌
“尔如何知道我等在此处?”
校尉忍不住抬起头,略有些骄傲的说道
“上官莫要小瞧了水师,听闻关中都督派遣兵马南下增援,少将军便知道,关中兵马应当不愿意走涡口一线,因而必定会选择在颖水或者涡颖之间寻找合适之处渡河。
久战荒芜,这其中能够作为渡口的都已经寥寥可数,然后再派遣船只巡视,总是能遇到贵军的。
其实少将军也已经派遣人前往许昌,想要寻觅贵军踪迹,但是看来是没有遇到。
所幸送信的人没有到,水师正游弋在此,恰恰遇到了。”
陆唐看他所说不似作假,微微颔首,而身后已经响起马蹄声。
原来是杜英亲自上前,但杜英并没有做声,也是一样翻身下马,对着陆唐打了一个手势。
陆唐护卫杜英也已经有很长时间了,这等默契还是有的
“那就有劳水师弟兄们了,先上船?”
杜英和陆唐之间的动作,自然也瞒不过那校尉,他有些疑惑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陆唐笑着说道
“这是都督派遣的前锋,周将军。”
校尉恍然,关中王师之中有一个年轻的将领叫周随,打起仗来是个不要命的狠人,今日终于得见了。杜英让这等狠人带队南下,也在情理之中。
周随是偏将军,官衔更高,校尉赶忙拱手见礼。
“事不宜迟,先上船吧,余应当去拜会一下尔家少将军,若不是有其率领船只前来,则想要渡过淮水,怕是少说要折腾一天。”杜英微笑着说道。
此次南下,杜英率领的也只有千余名骑兵。
在陆地上,杜英倒是不用非常担心,骑兵的移动速度不至于让他遭了暗算包围。
但是一旦上船,那就是任人拿捏了,所以杜英并不能公开自己的姓名身份。
与此同时,在许昌那边,对外也是宣称都督在兵营之中训练兵马,而周随一样不再露面。
随着杜英的名望越来越大,他个人的安全问题自然也变得重要。
杜英当然也知道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惦记”自己。
此次引兵千余南下,大概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独自行动了,待到以后,十有都是大军随行,或者干脆他将会失去引兵出征的机会。
若不是这一次事且从急,淮东战事的确需要有一个人去破局,而且破局者显然还有可能尽收此次两淮之战的好处,恐怕都督府那边是不可能允许杜英率军南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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