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沐浴过了。”杜英微笑道,不过还是拿起来热毛巾擦了一下脸颊。
归雁嘴角微微翘起,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奴婢知道公子沐浴过了,那为什么公子还要抹脸?”
“因为是归雁辛辛苦苦打来的水,肯定不能浪费了。”杜英一本正经的说道。
接着,他反问:
“那为什么归雁明知道公子沐浴过了,还要让我洗脸?”
归雁放下盆子,不紧不慢的绕着杜英走了半圈,打量了杜英好几眼,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怎么了?”杜英对她奇奇怪怪的动作很是好奇。
归雁伸手指了指侧厢:
“郗姊姊已经睡下了,公子可以过去,洗把脸,正好提提神。”
杜英顿时一脸黑线。
感觉归雁就像是猪圈管理员,把猪收拾干净,然后指了指方向,就差打开猪栏——好吧,她现在已经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门,猪栏也被打开了——然后放猪去拱白菜。
归雁显然认为自己的服务是非常到位的,背着小手,一副“公子打算怎么感谢我”的得意神情。
不过杜英果断的给了她一个脑锛。
归雁痛哼一声,委屈巴巴的溜了。
“小丫头不学好,公子是那种禽兽么?”杜英嘟囔一声,正了正衣襟。
然后推开半掩的门,走入侧厢。
公子虽然不是那种禽兽,但是需要的时候,可以禽兽不如。
小小的厢房之中,郗道茂裹着被子,面朝里面而睡。
如果归雁没有被撵走的话,大概还来得及提醒杜英一句,郗道茂刚刚还是朝外睡的。
杜英施施然脱了外袍,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黑暗之中,郗道茂感受到身后的窸窸窣窣,小脸儿快速的红了起来。
这家伙,竟然真的就这么爬上来了······
归雁这个丫头,不是让她告诉杜公子,自己累了,先休息了么?!
怎么反而把杜公子引过来了?
想想也是,归雁也不过只是一个小丫鬟,怎么能够拦得住杜英?
而且自己让归雁说这句话,此时琢磨起来,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偏偏提醒了杜英,还有这么一个人。
嘴唇发干,呼吸不知不觉变得更加急促,郗道茂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继续装睡,还是往里缩一缩,又或者干脆一脚踹过去,然后大喊一声“抓流氓”!
最后一个选择是万万不可能的,因为郗道茂丢不起这个人,而郗道茂也不能让杜英丢了面子,引来外面的亲卫,惹得好一阵鸡飞狗跳的话,杜英怕是要被气死。
可是心平气和的装睡又不可能做到,尤其是她现在感受到有一只手已经落在了自己的腰上。
杜英搂着她的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是现在两个人裹在同一个被褥里,身上也只有一层单衣,相互已经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温度,这让郗道茂下意识的想要躲避。
她装作不舒服,微微向里面挪了挪。
然而杜英的手如影随形。
接着,他整个人已经贴了上来。
郗道茂一把按住了杜英的手,这个动作她现在已经非常熟练,几乎是下意识的。
如果再不抓住的话,不知道要滑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过这也让郗道茂直接暴露了自己装睡的事实。
“刚刚还在主卧那边,结果余就出去和张湛他们说了两句话,你就偷偷跑过来了,为什么?”杜英的语气之中带着责备,“现在可好了,咱们两个挤在这小床榻上,让归雁那丫头自己去那边的大床上打滚了。”
“公子······”郗道茂羞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声音更是近乎低不可闻。
杜英感觉到了郗道茂在颤抖,哭笑不得:
“我又不吃人,别怕。”
郗道茂缓缓应了一声。
“不愿意就算了,”杜英也没了兴致,仰面躺倒,“那就休息吧?”
郗道茂对杜英的态度有些惊讶,扭过身,向杜英这边凑了凑:
“公子,妾身只是还没有做好准备,但是,但是并没有想要拒绝公子的意思······”
杜英握住她的手,看着面露担忧和畏惧神色的郗道茂,柔声说道:
“本来余就觉得你年纪还小,也的确不合适,只不过架不住茂儿确实引我心动。既然茂儿不愿意,那余也不会强迫你,等过一两年再说,可好?”
郗道茂错愕的说道:
“这和年龄大小还有关系?”
“自然,年纪太小的话会影响到诞下子嗣的。”杜英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至少等到二八之后······”
郗道茂微微颔首,小脸儿也摆出严肃认真的神情,不过樱唇微张,显然还是有些惊诧于杜英竟然会了解这些,而且还会为了她考虑。
不过旋即她一下子呆住了,因为自己的嘴已经被堵住。
借着月色,郗道茂看到了杜英近在咫尺的目光,单纯而认真。
她闭上了眼,伸手搂住了杜英的脖子。
良久之后,帘幕后仍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怎么还不睡?”杜英的声音响起,“睡不着?”
“嗯······”
“那给你讲故事?”
片刻的犹豫之后,郗道茂应道:“那辛苦公子了。”
“我就是劳累的命啊。”杜英如是感慨。
“那为公子捏捏肩、捶捶腿。”人影晃动,郗道茂想要坐起来。
“躺着吧,还嫌今天不够累?”杜英伸手拽了她一下,把她重新扯到怀里,曼声说道,“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今日我们便来说一出,人与蛇的千古爱情故事。”
“听着有些恐怖。”郗道茂实话实说。
“老实听着。”杜英表示不满。
“哦。”
——————
春耕的第二天,对于新平郡来说,仍然还很热闹。
城外的田野里已经如火如荼,而城中的商铺也在配合着搞促销活动,另外郡府请来的长安戏班子,将会在城南的戏台上连续演出三天,更是让很多城里的人恨不得大早晨起来就搬起小板凳去看。
外面的喧闹声,让郗道茂从朦胧梦境之中挣脱出来。
身体蜷曲着有些难受,她正想要伸展手臂,却骤然间意识到,自己正缩在一个人的怀里,贴着火热的胸膛。
正是这暖意,驱散了早春清晨不变的清冷,让她不需要和往常一样裹紧被褥。
甚至······昨天晚上因为嫌弃热,所以连原本的里衣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挂在脖子上的肚兜,背后的系带也松开了,歪歪斜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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