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户王谦大怒,在这应天府中,竟然还敢有人当街斩杀锦衣卫?
这特么是不要命了吗?
就见常升怒喝道:你们锦衣卫敢行凶杀人?还是我开平王府的嫡孙?
王谦本想下令锦衣卫直接将这人斩杀,猛然一听开平王府?
心中猛然想起一个人物,自己的前千户所怎么惹上了他!
顿时将看着已经半死的谭百户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这位主可是真拿锤子砸人的主!
当下变了脸色,翻身下马,脸上堆笑,来到常升面前。
但是又怕常升暴起伤人,走到距离常升三丈就停下了脚步。
这是个误会,是个误会!
常升此时却不理会王谦,径直走到常继祖身边,查看常继祖的伤势。
他是军伍老将,对于这种伤势是家常便饭,可等他看了一眼常继祖的伤势,却楞了楞。
这一刀虽然看上去血流的不少,可刀入肌肤三寸就停下了,伤势并不重。
可常继祖去躺在地上,一边嚎叫一边打滚。
常升心说,这也不至于吧!
却猛然见到常继祖给自己使的眼色,当即明白了常继祖的想法。
立刻上前保住常继祖:我的儿啊!你若没了,可教为父怎么办啊!
声音之凄惨,好似碰到了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
王谦也不知道常继祖的伤势到底如何,听常升这么一嚎,心里咯噔一下,玛蛋!这特么惹大祸了!
正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又一匹快马赶到。
一名大太监还没等马停,就翻身下马,身手矫健,并不像一名内侍。
他下马之后,先是跑到常家父子面前,就看见常升抱着常继祖哀嚎,顿时脸色一白,怒吼道:锦衣卫何人主事?
王谦一见是宫里的人,双脚直接发软,怎么连宫里的人都出来了?
赶紧上前:下官锦衣卫前千户所千户王谦,拜见公公,敢问公公是?
杂家马和!来人正是马和,他一点好脸色都没有给王谦留:陛下有旨!锦衣卫不得擅动!交由金吾卫看管!
这!王谦大惊:马公公,这又是为何啊?
马和冷哼一声:你最好盼着开国公世子平安无事,不然就准备好你的后事吧!
王谦还想分辨。
马和却懒得理他,来到常家父子面前:开国公,陛下有旨,传你二人进宫,小公爷可还能行走?
常升看了看儿子,却没说话。
常继祖故做虚弱:马公公,陛下既然有有旨意,我父子必然要进宫,只是我常家莫名被锦衣卫欺辱这事陛下是不是也要给我们常家一个公道?
马和点点头:放心,陛下自然会给你一个公道!
皇宫奉天殿中,朱棣来回踱步,脸上的怒气根本隐藏不住。
新入阁的几位阁员解缙胡广金幼孜杨荣杨士奇几人面面相觑。
刚才他们本来在议论国事,新朝初定,万事待兴,正聊的好好的,突然开国公常升求见。
声泪俱下,说自己儿子想去买间书社,却被锦衣卫构陷成奸党,要锁拿回诏狱,现在已经被锦衣卫前千户所派人围住了,还说但有抵抗,格杀勿论!
而自己此时进宫,就是来求旨的,言说若是陛下要开平王府绝后,何必如此费劲,直接一道圣旨,开平王府上下三十余口,立刻自戕!
朱棣一听是又气又懵!
他什么时候想过让开平王绝后?别说他没想过,就算想,他也不可能用锦衣卫出手!
纪纲是在搞什么鬼?
朱棣心中暗骂纪纲,立刻让马和带着金吾卫赶紧先去救人,救了人之后带回宫里!
常升放心不下儿子,先一步而去。
马和和常升走后,朱棣也没有心情再议论国事。
他心里清楚,自从朱文圭之事之后,常家跟建文这两个字就再也没有关系。
朝堂上的文武重臣,都有奸党的可能,唯有常家不可能,那是把建文太子都交给了自己,他家若是奸党,全天下就都是奸党了!
可锦衣卫却为何突然要对常继祖下手?
自己屡次三番放过开平王府,一是顾忌着开平王府对朝政的影响,二就是看在常继祖的功劳上,纪纲既然是自己的心腹,却为何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莫非还真是私心作祟?
刚才杨荣还在说锦衣卫最近行事颇为无度,自己还不信,可现在看来,锦衣卫还真有些无法无天了!
在场的阁臣哪一个不是人精?又怎么会看不出此时朱棣已经对锦衣卫多少有些不满。
解缙和金幼孜闭口不言,胡广识大体,为人又圆滑,此时自然不会干火上浇油的事。
可杨荣对锦衣卫最近的行为一直没有好感,不然也不会在大本堂对常继祖说出那样的话来。
此时见有了机会,立刻见缝插针。
陛下,臣以为锦衣卫无旨就敢捉拿国公世子,此乃国法不容,陛下可不能不管了?再放任下去,天知道锦衣卫还会干出什么事来!
杨士奇看了一眼杨荣,又看了看朱棣的脸色,见朱棣的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一样,心中一动。
陛下,臣以为,锦衣卫是陛下的耳目鹰犬,身担陛下重托,想来也不会无辜抓人,陛下是不是传纪纲来先问问?
表面上看,杨士奇好像是在给纪纲说好话,可内阁的这几人都是心中一凛,常升既然敢入宫求告,甚至连那样诛心的话都敢对陛下说,估计此事还真是锦衣卫理亏,此时让陛下召见纪纲,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朱棣一时气恼,也没有细想,直接命人去传纪纲。
奉天殿中一片沉寂。
过了一会儿,马和回来了,神色匆匆,脸色发白。
朱棣直接问道:马和!如何?
马和赶紧说道:陛下,奴才去的时候,刚好看见锦衣卫在向常继祖行凶,常继祖重伤,常升激愤之下,斩杀锦衣卫一人。
常继祖重伤?!朱棣直接从御座上站了起来,就连几位阁臣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