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昉这下也坐蜡了,怎么解释呢,这可是朝堂殿外的大广场,难道指着自己的下面解释吗。
支支吾吾了一下,索性耍无赖道:昉儿也不知道是什么,就是随口说说,舅父问那么多干嘛?
臭小子你等着,等你上任皇城司后,老子让你好看。
曹佺偷偷瞪他一眼,暗自打算着,自己是正使,赵昉正好是自己属下,给他穿小鞋看他还嘚瑟不。
不料想法虽好,自家老爷子却目光如炬,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顿时吓得他冷汗下来,这才想起自家还有老爷子呢。
好在此时赵祯到了,给他解了围,几声鞭响,百官立刻排好队鱼贯而入,赵昉也规规矩矩的跟了进去。
一番热闹不消细说,赵昉喜滋滋的领了圣旨,被带往吏部领取告身,并马不停蹄的去各处拜访一番,可把他累的哟。
堂兄堂兄!宗实哥哥!
十一岁的赵宗实老实巴交的,听到叫唤确认是叫自己后才回头,停下脚步马上迎过去。
大哥!
堂兄走那么块干嘛?我都叫了好几声了。
拍拍自己小短腿,赵昉马上笑眯眯的凑过去,低声说道:我跟阿姊说了,堂兄今日会进宫,咱们快去大娘娘那,别让阿姊等久了。
赵宗实迟疑一下,看一眼崇政殿那边。
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赵昉看到赵允让正站在门口望着这边,遂跳脚着挥舞手臂喊道:伯父,兄长跟我去大娘娘那了,您老不用等!
赵允让满脸温和的抬手示意,自己明白了,并挥挥手告诉自己儿子跟赵昉走,殿内传出赵祯的声音道:六哥若无大事就进来坐坐,昉儿拉着他兄长没那么快回来。
赵允让忙拱手道:臣还是回去吧,官家这边处理政务,臣在这不好。
有甚不好的,自家兄弟见外了。
赵允让还欲推辞,殿中传来吕夷简的声音道:大宗正避嫌什么,正好有事要请你参详,快些进来。
赵允让这才重新进去,跟大家再次见礼后不解问道:吕相公找我有事?起先没听到啊!
吕夷简笑道:起先大宗正是来谢恩的,现在想起了,这事还要大宗正支持才更好。
赵允让浑身不自在的看着大家,此时的崇政殿中,同平章中书门下章得象在这,枢密使吕夷简也在这,不用说就明白有大事了。
还是吕夷简先开口,看着他正色说道:西北两战暴露出太多问题,虽说李元昊臣服了,可那只是暂时的,因此朝廷必须要做出改变了。
赵允让浑身一抖,惊慌抬头道:吕相公是要朝廷变法?可我是宗正寺,与军政大事无关呀。
庞籍当即开口道:公乃皇族宗正如何无关,吾皇艰难正要公鼎力相助,公为宗室子,岂能置身渡外。
赵允让差点哭了,他真不想参与这事啊,父子两代人都因为皇帝无子被送进宫抚养,也都再被送出宫,他害怕被忌惮呀。
赵祯仁厚他知道,可群臣不厚道呀,大宋朝最可怕的往往不是皇帝忌惮你,而是大臣们忌惮你。
看他战战兢兢,赵祯叹口气道:六哥莫担心,不会让你参与朝政,只是宗室这边要请你看住,别让他们闹起来。
赵允让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正要点头答应忽然一怔,惊讶的望向赵祯:官家要更改宗室章程?
赵祯明白他问什么,摆摆手道:不会动宗室册封,只是朝廷要改良税法,会牵涉到每个人,宗室也不例外。
赵允让这下真放心了,立刻保证道:官家放心,臣会看好他们的。
赵祯并不是临时起意要改革的,这事其实在天圣年间刘娥掌权之时,范仲淹就上万言书,提及朝廷弊政要更改。
深感认同的赵祯,把老范调到京城,可那时仁宗无权呀,拍板权掌握在太后手里,刘娥不肯变革他又有何办法。
明道年间刘娥去世,正当赵祯想要重用范仲淹改革时,老范竟然弹劾吕夷简迎合皇帝废后,卷入这宫闱之事被贬出京。
这完全是没必要的,因为郭皇后被废是赵祯自己下定决心的,吕夷简不过是顺水推舟,给皇帝通过的废后圣旨罢了。
到了景佑年间,赵祯再次想起变革,可范仲淹又在那时候上书弹劾吕夷简,这回说的是宰相专权。
仁宗只好熄了掉他回京的念头,吕夷简对于赵祯来说,专不专权其实没什么关系,赵祯相信他对自己的忠诚。
因此这弹劾其实也是没必要的,老吕一路护着十三岁登基的赵祯,这感情岂是仁厚的赵祯能抛弃的。
直到另一个宰相王曾,跟吕夷简开启了党争,赵祯这才各打五十大板,解除两位宰相的职务,去地方主政去。
而此时西夏开始闹腾,意气奋发的韩琦,举荐范仲淹出山,不然老范会被雪藏,不知道要多少年。
要知道凡是卷入党争的,朝廷都不愿启用,赵祯即便是看重他的才华,可朝臣们不允许这种人上来。
也只有那时候的韩琦,有这能力让百官不敢阻拦,这愣头青愣是在一天之内,把四位宰相赶下台,震惊了整个朝堂。
韩琦小范仲淹九岁,如果说范仲淹是北宋第一名臣,那韩琦就是北宋第一明相。
这家伙厉害到什么地步呢,契丹人都对他尊敬有加。
韩琦在担任大名府留守时,契丹使臣每次经过大名府都偃旗息鼓,告诫手下不得惊扰了韩相公。
能让骄狂的契丹人都小心翼翼,可见韩琦不是让人害怕,而是让人尊敬。
但后人却认为韩琦不是好人,因为他不顾狄青的求情,杀了狄青的爱将焦用,蔑视武将。
却不知道狄青死后,文官中只有韩琦一人给他写了吊唁文,所以那些不懂历史的人,就不要人云亦云,把野史故事当成真实的历史。
作为镇守边疆长达十年,被手下军民爱戴,离任时道路都被堵住的统帅来说,他会看不起武将,那他如何让将士们心悦诚服的。
笑话不是这样讲的,只能说有人把无知当有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