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赶赴婚礼
幼薇准备把请帖送进房里收好,于是转身往房里走,嘴里笑道:真是难为我阿兄了,一定翻了好多书,才写出这么文雅的句子来。
鱼娘子在她身后道:你得想想送什么礼物,结婚是件大事,文木又对你那么好,礼物不能太随便。
阿娘,我会认真考虑的。
她们这样的家庭,要拿出一件像样的礼物不容易,幼薇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黄巢送给她的那些首饰,实在不行,只能借用了。
转眼就到了王文木结婚的那天。早上起床,却见漫天细雨,绵绵如飞絮,又如千万条银丝,密密蒙蒙,整个天空都是灰的,给人一种阴郁的压抑感。
幼薇盼望着下午能够放晴,就算不出太阳,起码把这阴雨收了。或者干脆酣畅淋漓地下一场大雨,把空气中灰尘冲刷干净,人的心情也能明媚些。可是那雨啊,一直就是缠缠绵绵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鱼娘子道:梅雨季节到了。
梅雨季节,家里就会特别潮湿,稍不注意,就长了霉。这是上世幼薇的体会,不知道这古时的长安也会这样。可见虽然经历过上千年,但气候相差并不是很大。
古时结婚,新娘出门以日入三商为吉,以取古礼昏礼下达之意。幼薇看天色已接近黄昏,于是和母亲准备出门,正在这时,院门上响起了笃笃的叩门之声。
幼薇手里拿着礼品,鱼娘子于是上前开门。院门打开,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郎君,穿着蓝色直裰,腰系玉带,头带冠玉,墨绿头发洒落肩头,端的是公子人如玉,陌上世无双。
幼薇怔怔地看着门口之人,而门口那人,眉眼飞扬,浑身充满了活力,正是风华正茂的最好写照。
鱼娘子讷讷地问:郎君找谁?
你道门口站的是谁?
却原来正是多日不见的黄巢,他这样一打扮,那就是一翩翩佳公子,幼薇都差点没认出来,更别说鱼娘子了。
黄巢呵呵笑起来,道:阿婶,我是黄巢啊。
鱼娘子这才看出来,拍掌笑道:原来是黄巢君,你这么一穿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幼薇看着黄巢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黄巢伸手去接幼薇手里的东西,嘴里回道:不是要去道喜吗?想着你也要去,便过来接你了。
说着转身往外走,幼薇连忙跟了上去,正想说她和阿娘两个人去,一匹马怎么载得了这么多人,却见黄巢提着东西走向一辆马车。马车前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长得甚是秀气养眼。
这是家弟黄钦。黄巢介绍道。
与黄巢的大气疏朗不同,黄钦长得眉清目秀,脸上挂着腼腆的笑容,他在车前欠了欠身,道:小子见过阿婶和鱼家小娘子。
幼薇笑起来,哎呀,你这么客气,我比你年龄小,按理我应该先向你行礼才是,你这样一弄,就显得我太不知礼数了。
黄钦笑得温和有礼,道:不是这样的呢,你和阿婶一起,理应我先行礼。
黄巢道:废话多多,快上车吧,再啰嗦下去,新娘子就进门了。
幼薇连忙扶鱼娘子上车。鱼娘子赞了几句黄钦,便同幼薇一起上了马车。
幼薇发现,她娘看到漂亮的男孩子就移不开眼,恨不能拉着黄钦的手坐在车头与他闲聊。
黄巢在幼薇和鱼娘子都上车之后,登上马车,嘱咐了黄钦几句,便弯腰进了马车。放好幼薇的东西,在幼薇和鱼娘子对面坐了下来。
时间过得好快啊。黄巢感慨道,说完怕幼薇不懂似的,又说了一句,文木兄结婚这事好快。
才贺了职,这么快就结婚了,确实是快。
幼薇托腮,眨巴着眼睛问道:你说他娶的是不是上次朱婶子说的那家娘子?
鱼娘子饶有兴趣地问道:哪家娘子?
幼薇哎了一声道:朱婶子说是山里的,你肯定不认识。
鱼娘子哦了一声道:山里的,能够嫁到长安城来也是她的福气了。
王文木再差,起码在长安有房有职业,这比起山里人不知道强了多少。山里人看天吃饭,且能拿来换钱的东西普遍都不贵,吃了上顿愁下顿是常有的事。
黄巢道:是不是山里的还不知道,我后来也没听文木兄提过。
幼薇道:很快就可以看到新娘子了,想想就开心。想到王文木的趣事,幼薇笑出了声,你说,像阿兄那样的人会怎样对待嫂夫人?
大抵不会差吧,对朋友都能那么好的人,对妻子差不到哪里去。黄巢想了想道。
也是。幼薇点头。
一路说说笑笑,马车很快进了亲仁坊。还没下车,就听得外面喧闹不已。有人大声说:快点快点,新娘子快到了。
幼薇等人连忙下车,先把礼物交给司礼,就站在门外等新娘子。因为下着雨,大家都拥在屋檐下,伸着脖子看外面。
没过多久,王文木骑着高头大马进门来,他上着青色袍子,下着橙红下裳,脚蹬黑靴,满面喜色地进了小院,后面跟着一乘小轿。
虽然下着霏霏细雨,但王文木身上原来应该拿什么遮了雨,他身上衣服簇新干净,一点也没有被雨淋到。
轿子进门,大家一哄而上,很快,新娘子被人从轿里扶了出来。只见她一身黑色吉服,腰上束着深青色束腰带,脸用宽大的团扇遮住,头上插满花钗簪笄之类,看不到长相,但身量很高,稍显瘦弱。
黄巢站在幼薇身边,借大家都看新娘之际,偷偷地握住了幼薇的手。幼薇稍微动了一下,黄巢低声道:别动,我就握一下。
幼薇抿唇瞟了黄巢一眼,就默许了他的小动作。果然没过多久,黄巢就松开了幼薇的小手,但是在幼薇耳边留下了让她脸红心跳的一句话,幼薇,好想快点到我们结婚的那一天。说着,他捏了捏幼薇的掌心,意犹未尽地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