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听到想法后,却是不以为然。
“你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莽撞了,杀鸡取卵,得不偿失啊!”
听道此话,那名部下大为不解。
“天子亲封我为第一个南中外藩,你们可知道是为了什么?“桓温没有作答,反而是想部下们问道。
众人都是不解。
他们除了一部分原来的乞活流民之外,大多都是在夏州草原一带归附的杂部百濮,都是一些文盲的不能再文盲的粗人,怎么可能知道什么皇帝的劳什子想法。
桓温也知道他们大多不懂,便直接解释道。
“天子亲封我为南中外藩,就是想要效法当年周天子分封固天下的策略。”
“当年周天子不过是占据西岐一地,勃兴于一时,想要巩固天下,就必须要把最为信任的人分封到各地,借以拱卫京畿的天子。”
哪怕桓温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一些部下还是都是理解的有些吃力。
桓温一看,便省去了这种娓娓道来的讲解,直接了当的说道。
“说白了,天子让我们紧挨着南中独立为一个藩国,就是想要让我们拱卫南中都护府,甚至于是拱卫凉州中原,也就是当年周天子大封天下使用的夏君夷民策略。”
“大王,什么是夏君夷民?”一名部将问道。
“夏君夷民,就是说在扶南人这里,我们所有人都是要成为夏君的,而那些当地的扶南人呼揭人乌孙人等等,他们都是夷民。”
“他们这些夷民的数量,几乎都是我们的十倍,甚至是几十倍之多,我们要向坐稳这个封国的国君王侯,就必须要按照我的办法!”
“把一部分夷民变成我们的忠实的鹰犬,用他们来监视统治其余的当地夷民。“
“那些能农牧工匠,就是我们最为重视拉拢的一群人,在扶南这里人们都是习惯经商,农牧工匠一直都是没有什么地位,我们把他们按照士农工商提拔起来,必然就是我们的忠实鹰犬了。”
“而那些扶南商人,则是我们用来向四方敛财的工具,可以对他们可以重税,但是绝对能不能动不动就把他们杀头抢掠。”
桓温滔滔不绝的把自己的整整一套治国理念给说了出来。
众人听完之后,都是一个个陷入了极大的震撼中。
他们这些人原本都是一些流民牧民或者是马贼,何曾想过什么治国的事情。
如今听完桓温的话,全都是豁然开朗了。
“简直是太好了,要是按照大王说的那样的话,那我们将来在扶南这里,岂不是只要坐着当主人就好了,不管是什么粮食牲畜,还是什么钱财珠宝,都是可以自己送上门来?”
一些部将们立刻就是陷入了对于美好未来的畅想中。
别看他们都习惯了整天杀人作战,但是那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要是能每日无忧无虑的就能锦衣玉食,谁也不愿意出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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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之血时代】【】
“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始,我们就先从这个吴哥城开始。”
桓温随后就把重整吴哥城人丁的任务给布置了下去。
按照他的计划,第一步就是把最忠于自己的部分扶南人变成‘城里人’,然后逐步施行同化。
接下来的步骤,就是把原本在扶南地位最高的商人按到此等席位上。
桓温也根本不担心这些扶南商人会有什么威胁。
他自己手中的数万草原骑兵,可能都不擅长治国安民,但是抄掠杀人什么可都是最为在行的。
已经衰落到城邦遍地的扶南人,根本不可能有力量抵挡自己。
一切的改变,根本没有花费太长时间。
很快,整个吴哥城附近的扶南人就发现,整个世道已经是发生了大变。
原本城内经营的商人们都被赶到城外,狭小的吴哥城内被涌进来的东方‘汉人’塞满了。
除了这些‘汉人’之外,能获得继续在城中居住权力的扶南人,就是一些农民和工匠了。
其实,这里所谓的‘农民’并不是很准确。
因为自古以来,种地的泥腿子就不可能生活在城中。
吴哥城内的‘农民’,其实就是一些当地拥有农田牧场的大地主。
按照吴哥城最新的说法,士农工商的排序就确定了他们‘农’的头衔。
“大王,城中的大小事情都已经是布置好了!”
几名风风火火的部将一见到桓温,就是立刻禀报道。
桓温满意的看着自己这些手下部将。
这些原本是草原穷酸的人,如今都已经是把破旧的战袍皮袄扔掉了,一个个都是换成镶金带银的华丽衣服。
其中的许多衣服,都是有着浓浓扶南特色的服饰,一看就是知道他们是如何搞来的。
“各部已经是在城中各自划分了区域居住,只不过这吴哥城实在是太小了,还有半数人马是只能在城外驻扎了。”
桓温闻言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若是把所有的部众都聚集到城中,且不说能不能装得下,也就相当于抛弃了城外的布防。
要知道,如今他们只是占据了吴哥城附近,周围心怀敌意的扶南人城邑或者部落数不胜数呢。
“此事做的不错,我们只要笼络住农人和工匠,也就是有了巩固吴哥城的本钱。”
桓温先是把几个办事得力的手下夸奖了一番。
然后他脸色一收,换成了一份严肃的表情说道。
“还有一件事情,乃是极为重要的事情,你们听后要立刻去办,不得有丝毫的拖延。”
众人闻言,立刻笑逐颜开的拍着胸脯保证。
他们以为又是什么欺负扶南人的事情。
这些天一来,他们靠着此道,可是捞取了大把大把的钱财。
“如今我们在这吴哥城,可是要时刻谨记你们的身份。”
“你们已经不再是什么草原上牧民,也不是哪一部落的百濮,也不是什么羌人,而都是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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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汉人,自然就要有汉人的样子,衣冠礼仪是最重要的,你们不准再穿这些南中人的服饰。“
“也要回去约束你们的部众,所有人都是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汉人!从衣冠服饰开始,要让那些扶南人明白,我们都是高他们一等人汉人。”
“我们是来统治他们的,而不是要来被他们同化的,只有扶南人改穿汉服习汉俗,不能有汉人从南中蛮的风俗!”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在吴哥城这里,就必须要时刻牢记夷夏大防!”
桓温从少年开始,有一半的时间就是在刘预身边随从成长的。
耳濡目染之下,本来粗豪武人的模样下面,其实有着一个文化人的认知。
不知不觉开口说出来的话,又是让一群部下满头雾水。
“大王,什么是夷夏大防?”
“真是笨啊,刚才大王不是说了吗,就是要我们一直记着自己是汉人,与那些扶南人不一样,不能让他们把我们给拉拢过去,但是我们可以把他们笼络到我们这里。”
一名眼神狡黠的部将笑嘻嘻的说道,然后他又向桓温问道。
“大王,我说的可是对否?”
桓温非常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夸赞道。
“说的太对了,孤就是这个意思!”
“从今往后,你们所有人,都不再是什么百濮,也不是什么羌人或者髡头索头,统统都是汉人,就连以前的身份,也不准再有提起。”
“要让这些扶南人知道,统治他们的人都是与大汉南中都护府同文同种的汉人,哪怕将来国中有野心之辈,也会忌惮相邻的南中都护府,不敢轻举妄动。”
众人闻言,立刻都是恍然大悟。
原来桓温的这一番想法,竟然是有着如此长远的打算。
这可不仅仅是为他们自身统治考虑,还是为将来子孙后代提前布局筹划呢。
毕竟,谁也不敢保证,他们的子孙后代也会与他们一般勇武非凡。
若是没有了超然的武力,再没有人数上的优势,那他们这些‘新汉人’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那一层‘汉人’身份,以及背后的南中都护府。
“大王果然是神人一般的智慧,竟然能考虑的这么长远,我等都是佩服,只要大王一声令下,让我们咋做就咋做,谁要是敢有二话,我哀劳阿獭就替大王收拾他!”
刚刚那名部将立刻就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这些草原上的游牧首领,别看基本都是不通文字的大老粗,但是却都是一个个察言观色毫不迟钝的主儿,立刻都是明白了桓温的用意。
“阿獭,嗯,,,,”
这种拍马屁的行为,对于年轻气盛的桓温来说,更是非常的受用。
他刚要夸奖一番哀劳阿獭的忠心,话刚刚冒出来两个字,忽然又是记起来什么。
“大王,有什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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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劳阿獭一脸憨厚的谄笑着,一张满是细密疤痕的丑脸竟然有些憨憨的可爱。
对于哀劳阿獭这一样一副无耻的讨好行为,其余的一众部将们没有觉得有丝毫不妥之处。
他们都知道,桓温这是打算以后长久经营吴哥城为中心的扶南了,将来能不能分到更多更大的利益,可都是在桓温手中操纵着。
这种情况下,还不赶紧的把冉大王舔好,那才是脑子有病呢。
而且是病的没有救的那种。
其余人只恨自己的嘴巴又笨又少,不如这哀劳阿獭能说会道,几乎天天都能舔上冉大王。
“哀劳阿獭,这个姓氏不好,非常的不好。”
桓温盯着哀劳阿獭,砸吧着嘴巴摇了摇头。
“大王说的对,咱也觉得,这哀劳不太好听。”哀劳阿獭听到桓温的话,并没有丝毫的生气,反而是大有一副早有同感的模样。
他先是认真诚恳表示了对于冉大王的赞同,然后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
“大王可能不知道,我们部落的话语中,‘哀劳’就是猿猴的意思,祖辈上就是这么传下来的,俺也只能这么叫着了。”
哀劳阿獭说罢,又是憨厚的一笑。
这些人大多都是属于西部百濮,甚至是连西部百濮都不算的杂部,根本没有什么姓氏的概念,往往都是以各自部落的名称作为一个姓氏。
“一听这个哀劳,就不是我们汉人的姓氏,这也是不行的,必须要改成汉人的姓氏.”桓温微笑着说道。
“没问题,大王说让俺改,那就必须要改!”
哀劳阿獭一拍胸脯,大声的说道。
“你想改个什么姓氏?”桓温问道。
其实,他之所以想到要给这些部将们改姓氏,也是因为想起来刘预曾经的教诲。
对于那些没有什么文明历史传承的族群来说,只要套给他们一个更高级文明的历史传承,也就是给他们找一个高等文明的祖先,他们往往都会借此真的改变整个族群的群体记忆。
也就是说,野爹认得时间久了,野的也就变成了真的了。
反正这些游牧部落都很务实,自己的真正祖先用不了几代都会被遗忘,哪有眼下的利益重要。
“大王,俺打小从草原上长大,幸亏有老帅提拔为部将,不然还在放羊呢,也不知道啥汉人的姓氏啊。”
哀劳阿獭扭扭捏捏的说道。
“那就使劲儿想一想,怎么可能想不出来。”
桓温眉头一皱,故意板着脸说道。
他又扫视了一圈其余部将,继续说道。
“你们也都不要闲着,也都给自己想一个汉人的姓氏,你们之前的什么纥骨、仆烂、侯莫陈这些统统都不准再用了。”
桓温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其余的部将们闻听此言,全都是一个个喜上眉梢。
他们刚才听到桓温要给哀劳阿獭改汉姓,心中都是嫉妒的几乎要炸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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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以为,桓温这是要把哀劳阿獭提升为比他们更高的身份上,如何能不嫉妒。
如今听到桓温也是让他们改汉人姓氏,纷纷都是在心中乐开了花。
原来在冉大王心中,大家都是一样的。
不患寡而患不均的话他们不知道,但其中的道理,他们还是知道的。
在所有人都是龇牙咧嘴的高兴的时候,刚刚还故作矜持想要炫耀的哀劳阿獭心中却是着急慌乱了起来。
原来自己根本不是冉大王心中特殊的那一个,这可是不能再矫情了。
“大王,大王,我想好了。”哀劳阿獭立刻大声的嚷道,非常害怕自己刚刚想好的姓氏被人抢了去。
“哦,你说说看,打算改什么姓氏。”桓温问道。
“俺想,俺想要跟着大王姓冉,不知道行不行?”哀劳阿獭脸红红的说道。
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先沉默,然后爆发式的嚷骂起来。
“阿獭,你一个放羊的,怎么敢跟大王一样姓冉?”
“就是,你怎么也配姓冉。”
“你要是姓冉,那俺也要姓冉。”
顷刻之间,哀劳阿獭陷入了千夫所指。
不过,他的老脸非常厚实,一点都是不怕。
只听哀劳阿獭大声说道。
“俺可和你们不一样,老帅当年对于我救命再造大恩,俺姓冉算是当子孙报答老帅恩情。”
“更何况,俺要是认大王当义父,如何姓不得冉?”
众人闻言,又纷纷是怒不可遏,也都是一个个跟风要认桓温当义父。
桓温望着眼前一群蛮子拉碴的中青年武人,一个个拼着命要认自己当义父,全然不顾什么脸面和尊严,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阿獭!”
“大王,有何吩咐?”
“我记得,你可是比我还要大十几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