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陌拿着瓷罐蹲了下来。
他用竹筷从里面夹出一团白叠花。
“你忍一下。”
“我会尽量轻柔,尽量不把你弄疼。”
“哎呀,你快点,被你吓也吓死了。”陈南思用力闭着眼睛口里催促着。
杨陌将那团白叠花轻轻地压在了陈南思的伤口处。
挤压出来的酒精,立刻刺激得陈南思轻呼了一声。
“还……真有些疼。”陈南思皱眉说道。
杨陌柔声说:“都跟你说了刚开始会疼。”
“你没经验,这种事得听我的。”
“深呼吸一下就会好一些。”
陈南思嗯了一声,任由杨陌在那里为她清洁伤口。
看着陈南思的伤口,杨陌心里有些心疼。
那是一道两寸长的伤口,虽然不深但仍触目惊心。
他柔声问:“现在舒服多了吧?”
陈南思点点头:“嗯,确实舒服多了。”
“果然有些用。”
杨陌笑道:“那是自然,我这法子管用吧?”
刚说到这里,杨陌就听到窗外噗的一声。
“谁?!”杨陌皱了皱眉头。
“恩师,没事,我只是路过,我什么都不知道……”窗外响起了崔宝芳的声音。
杨陌冷哼一声:“给我在那里站着!”
杨陌对陈南思说:“每隔四个时辰用这白叠花涂抹一次伤口。”
“这样你的伤口就不会有问题。”
陈南思点了点头问:“这法子也是你自己独创?”
陈南思以前可从未见过如此疗伤的法子。
再者,杨陌总是能发明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杨陌微微一笑:“是啊,这法子若是推广开来,受伤的将士的死亡数量也会降低。”
“这法子不能治病,它是用来消除导致伤口感染的东西的。”
酒精若是应用在医学领域绝对算是一个巨大的飞跃。
这个时代的人们对微生物还没有概念。
很多受伤的将士就是因为伤口感染而致死。
但人们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伤口感染。
他们甚至认为那是中邪。
又或者认为是黄天的惩罚。
陈南思皱了皱眉:“感染?”
杨陌叹了口气:“没什么,总之以后这法子要推广。”
“将士们伤残和死亡一定会少很多。”
杨陌不知道如何给陈南思解释这些名词。
陈南思看到杨陌叹气便知道,他这是不想与自己多说了。
她眼神黯淡下来:“你不会把我的秘密说出去吧?”
杨陌耸了耸肩:“你有什么秘密?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陈将军是因为我而受伤的。”
陈南思抬起眼看了杨陌一眼:“我是因为要去抓靺鞨人受伤的。”
“与你何干?”
杨陌微微一笑:“我自己觉得是就是,与你又何干?”
说罢,杨陌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陈南思淡淡地说:“谢过杨爵爷!”
杨陌回应道:“我打算明日回去。”
“你要不要随我一同去固城县看看你爷爷?”
陈南思皱了皱眉:“你要回去了吗?”
“仗可还没打完。”
杨陌嗯了一声:“有胡先生在这里,狄大都督应该不必再担心。”
“不会再有战争了。”
“我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看看了。”
杨陌确实怀念他的洪山县了。
在那里,他怎么走怎么躺都舒服。
那里还有他的妻子们和他未过门的妻子。
丁尚香等他该等急了吧?
陈南思拉紧衣服,站起身抬手将披散的长发挽了起来。
“那我明日与大帅说一声,我要把这好消息告诉爷爷。”陈南思说道。
杨陌从腰间把折扇抽出来打开,一边扇着一边说:“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说罢,他推门离去。
陈南思仔细咀嚼着杨陌刚才的那两句诗。
没头没尾的两句,他到底想说什么?
作伴?还乡?
难道他?
陈南思摇了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像自己这样的人,杨陌不可能会那样想的。
杨陌出了陈南思的房门,扭着崔宝芳的耳朵往前走。
“教你的数学公式你学不会,听墙根学会的挺快啊!”
崔宝芳一边求饶一边保证:“恩师,恩师!我保证,我没听到!”
两人走出去百步远,杨陌站定:“你没听到什么?”
“我什么都没听到。”崔宝芳一副打死不交代的样子。
“那你噗什么噗?”杨陌皱了皱眉。
崔宝芳突然害羞地问:“恩师,你觉得学生如何?”
“还是说,你就是喜欢陈将军那种?”
杨陌一听险些背过气去,他举起扇子就打了下去。
“我让你胡说八道,我是给陈将军擦拭伤口!”
崔宝芳一边躲一边叫道:“擦个伤口怎么还那么多戏?”
“恩师,我知道,这种事不能张扬!”
“这种感情是违背世俗的,你们要背负多少骂名?”
“如果是咱们俩,这事就比较容易掩盖住!”
杨陌越打越狠,崔宝芳突然跪了下来:“知道了!恩师!”
杨陌一愣:“你知道什么了?”
“恩师不是什么样的都能看得上。”崔宝芳委屈地说。
“我!”杨陌刚要举起扇子再打。
杜伏青一把抓住杨陌的手臂:“陌哥儿,算了。”
“他这么瘦再打死了。”
杨陌白了他一眼,打开扇子扇了起来。
“今晚怎么这么热呢?”
杨陌一边扇一边说。
杜伏青微微一笑,陌哥儿哎,你恐怕是心里热吧。
他拉着杨陌:“走,我带你溜达溜达。”
杨陌用扇子指了指崔宝芳:“罚你把初等数学里的公式抄写五十遍!”
崔宝芳委屈地点点头:“学生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