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有悖常理啊!”康益被这折子里说的事弄得一头雾水。
“奴婢进宫这么多年,还从没听说过这等事。”
“一个庠生居然做了这么多事?而且他县里的县令还不贪功?”
泰安帝呵呵一笑:“或许,那庠生真的就这么厉害,而胡汝直也是个正直的好官。”
康益放下折子叩头道:“那陛下得到的就是两个治世能臣了!”
泰安帝捋了捋胡子说:“还不一定,或许是那胡汝直瞎说呢?”
“来,我们看看翁先生的折子。”
泰安帝之所以称呼翁六一为先生,是因为十几年前他刚被从民间带来皇宫时,先帝安排的师傅就是翁六一。
翁六一教泰安帝如何治国如何为君,整整十年。
两人之间也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胡可贞则是那时的另一名师傅。
泰安帝翻开翁六一的折子后脸上的表情却凝重起来。
康益看着泰安帝的表情询问:“皇上,怎么了?”
泰安帝许久才说:“翁先生说,他在洪山县发现一个大才。”
康益一惊,又是洪山县?
这洪山县怎么了?人才井喷了吗?
“他说的那个大才和胡汝直说的是同一人。”泰安帝缓缓地说。
康益皱眉问:“那皇上为何看起来不太开心?”
泰安帝叹口气说:“朕是在想,为何如此重要的奏折却被内阁丢弃?”
“难道说内阁不想让朕知道这些事?”
康益低头不语,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
泰安帝想了想说:“你把这两份折子送去内阁,就说朕让他们议一议。”
康益却犹豫了:“皇上,这样等于打草惊蛇了。”
泰安帝长叹一声:“若是不打草,可能会更早被蛇咬。”
……
李四维回到汉州南岸的大营时已是晚间,他发现军队的将领都在自己大帐中等候着他。
他的心突然就提到了嗓子眼,他觉得这个架势很异常。
“各位,这是作甚?”他装模作样地问道。
一个将领起身抱歉:“大帅,咱们驻扎在此也有个三天了,朝廷的军饷呢?”
“不是说到汉州时朝廷会给一部分军饷吗?”
按照李四维与他们的商议,他们会假意离开荆州南路。
之后到达汉州,拿了朝廷的军饷就造反。
这样等于拿朝廷的钱造朝廷的反。
李四维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啊,朝廷如此没有信用,看来确实不值得效忠了。”
这话一出,将领们面面相觑。
看来,大帅这是准备要造反了啊。
莫不是看到汉州城就在对岸,准备直接去抢了不成?
别说,这倒是个不错的决定。
估计朝廷也不会把军饷送来了。
一个将领突然高喊一声:“狗朝廷,反他娘的!”
这个口号一喊出,其他的将领跟着呼应:“反他娘的!”
“攻下汉州城!”
李四维却被他们吓得不行:“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
将领们此时已经抑制不住兴奋了,他们都知道对面的汉州城是仅次于京城的所在。
一旦打下来,金银珠宝美女良田统统都是他们的!
李四维大帐外围着的中层将领听到大帐里的呼喊也跟着喊了起来:“反了反了!”
“攻下汉州城!”
中层将领外还有基层将领,如此一层层的传递下去,只用了一刻钟,整个江南大营都已经知道他们要造反了。
本来作为荆南节度使麾下,他们对朝廷就没有什么认同感。
如今说是造反,简直是毫无心理压力。
特别是这几日眼看着汉州的商船来来往往,让他们着急得牙龈痒痒。
造反的口号一经喊出,他们都是摩拳擦掌。
这帮兵痞与镇西军那样保家卫国的兵大不相同。
他们面对的是西南夷是匪徒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的良知早已磨灭。
他们的内心中只有贪婪和杀戮,还有就是对国家的不满。
李四维没想到,造反竟然让这帮人如此狂热。
狂热到他随便一句话就可以点燃他们的热情。
这股热情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掌控能力。
本来,他打算等白高国起兵再反,如今形势所迫已经不得不反了。
若是他敢说不反,一定会被他们剁成肉酱。
之后,下一任节度使就地诞生。
“大帅,下令吧!”几百中基层将领围着大帐。
李四维看了看对面的已经华灯初上的汉州城,又看了看眼睛里冒着绿火的将领们。
一狠心下令:“召集所有将士,今日焚旗造反!”
焚旗是造反的仪式,就是要当众将大宁的王旗焚烧。
将领们闻言发出狼嚎一般的兴奋的呼声。
他们扯下各个营寨的大宁王旗,换上早就准备好的旗号。
大宁的王旗堆放在李四维营帐前,李四维拿起火把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燃了。
他又亲自将那面“大宁荆州南路节度使大元帅李”的旗帜丢入火中。
叛军们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早有人把驻扎营地附近的县令捉来,摘了官帽丢在营帐前。
那县令指着李四维大骂:“李四维,你辜负了朝廷对你的恩宠,竟然反了!”
“大宁的百姓不会放过你!”
李四维阴恻恻地笑了笑:“给你十息时间跪下称万岁,否则立刻斩了你祭旗。”
那县令立刻跪了下来:“万岁饶命!万岁饶命!”
这一幕逗得叛军将士哈哈大笑,他们热衷于看到这些文官出丑。
李四维点点头道:“那朕就封你为一品黄泉引路使。”
那县令一脸疑惑地问:“黄泉引路使?”
一个叛军将领一脚踹倒他说:“就是要你的狗命!”
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