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老于头一家人落座,杨陌从院子里搬了两个坛子进来。
坛子上贴着大红纸,纸上写着洪山优黄。
老于头一喜:“陌哥儿,可以啊,知道老叔好这口!”
杨陌拍开泥封,把坛子里的酒倒进碗里。
“于老叔,这坛子咱们喝掉,另外一坛你带回去喝。”
老于头忙是推辞:“这怎么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你照顾我们这么多年,还让我娶到了小锦,我当然得感谢你。”杨陌是真心感谢这个老村正。
老于头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就不推辞了。”
“小锦也真是个好姑娘,你们一定要好好过日子!”
说话间于老婶和小锦端着鱼汤和包子放到桌上,之后两人准备去院子里吃饭。
“老婶,一起坐下吃。”杨陌招呼道。
老于头摆摆手:“女人哪能上桌,会惯坏的!”
在老于头眼里,女人上桌那可是个笑话。
“什么惯坏不惯坏的,女人又不是不干活,咋就不能上桌?”杨陌坚持让于老婶和陈小锦上桌吃饭。
老于头见杨陌态度坚决,也不再反对,算是默认了。
酒过三巡,老于头端着酒碗对杨陌说:“陌哥儿,你若以后都能像现在这样,如此你爹娘也就安心了。”
“老叔,以前是我不懂事,我定会和小锦好好过日子。”杨陌说完深情地看了陈小锦一眼。
陈小锦害羞地低下头,她的脸颊在红裙的映衬下显得娇艳欲滴。
于老婶笑着拍了拍陈小锦的手,她是越来越喜欢陈小锦这个小姑娘了。
老于头看了看陈小锦也呵呵笑着,把一碗酒干了。
“哪天我和你进城去找找教谕老爷,看看能不能恢复你的庠生。”老于头打了个酒嗝说道。
杨陌则摆摆手:“算了,不读书一样能活得很好。”
老于头脸一沉:“那可不行,白瞎了你这读书的好料子。”
“你爹可是状元啊!”
杨陌呵呵一笑:“于老叔,我娘瞎说的话你也信啊?”
老于头把酒碗放下,叹了口气:“你娘可没瞎说。你爹真是前朝的状元。”
“咱们原先住在一条街,我还能不知道真假?”
杨陌一愣,他没想到自己那死鬼老爹还真是个状元。
“那我爹是怎么死的?”杨陌的记忆中似乎从没人跟他提起过这段往事。
老于头组织了组织语言,娓娓道来:“你爹是被燕国人所杀。”
“他死前是鸿胪寺的官。燕国人打到洛阳城下时,你爹奉旨去与燕人谈判。”
“他拒不接受燕人的条件,死在了燕人的刀下。”
杨陌听罢,神情一滞,原来老爹还是个民族英雄啊。
“你得好好读书,将来也考个状元!”老于头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杨陌沉默不语,他对读书当官并不感兴趣,但是老于头的话让他心里多了一丝沉重。
送走了老于头,杨陌对陈小锦苦笑:“要是燕人没有打过来就好了,我爹是状元,你爹是知府。”
“咱俩哪用像现在这般受穷。”
陈小锦笑了笑:“相公,咱们现在也很好啊,有鱼吃有新衣服穿。”
杨陌抚摸着陈小锦的脑袋:“好小锦,相公一定会让你过得更好。”
陈小锦依偎在杨陌怀里:“我不奢求荣华富贵,只希望咱们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这天夜里,杨陌由于喝了酒反倒是比陈小锦更快睡着。
陈小锦见他睡得香便乖乖地缩在一旁。
眼前的这个男人愿意为自己出头,能给她买新衣买胭脂,她已很满足。
……
接下来几日,村民们跟着赵发、王大刚他们每日抓鱼,也并没有发现河神出现。
大家逐渐放下心来,甚至有人怀疑所谓河神是高家编造来吓唬大家的。
一定是高家想让大家必须从他们家建造的那座桥通行。
而杨陌则与周大力、赵才在后山竹林边开辟了一片小院,每日在那里不知道捣鼓什么。
这一日,周大力用推车推了一整车的竹炭来到小院,发现杨陌正在桌上画着什么。
“陌哥儿,竹炭烧好了,这次的一定行。”周大力用毛巾擦着汗凑近观瞧。
他看到杨陌画了很多琐碎的东西,便好奇的问:“陌哥儿,这是……”
“起重机。”杨陌把毛笔放到一边。
“我这几天在想,如果我们能自己建一座桥,来往县城就更加方便了。”
“但村里壮丁不多,搬运木料就是个大问题,所以我设计了个起重机。”
周大力挠了挠后脑勺:“起重机?能搬运木料?”
杨陌笑着说:“作用多着呢,来,把赵才叫来,咱们看看这些竹炭。”
周大力依言把赵才叫了来,三个人把竹炭卸了车。
“不错,这次烧的很好,质地均匀,可以开始我们的实验了。”杨陌对周大力几天来的努力表示肯定。
在杨陌的指挥下,赵才把杨陌从县里买来的一斤贡糖全数倒进锅里,加水溶开。
周大力挑选大小合适的竹炭放入锅中,并在锅底生火加热。
杨陌知道竹炭有很强的吸附能力,前世的人们经常用竹炭除臭除味。
他希望能通过这种吸附作用把红糖中的色素吸附掉。
为了检验颜色的变化,杨陌不断用白瓷碗盛起锅中的糖水查看。
赵才有些担心的问:“陌哥儿,这样行不行啊,该不会把这一锅糖都毁了吧?”
“竹炭这么黑,怎么可能把糖水变清澈?”
“这可是五百文钱啊!”
周大力踹了赵才一脚:“让你干啥你就干啥,陌哥儿说可以就是可以!”
赵才捂着屁股哦了一声,继续卖力搅拌着。
他只是担心浪费了钱,不过周大力说得对,杨陌说可以那就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