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安还真没想到陈家在江南有关系,更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需要用到陈家的关系。
早知如此,待陈家小姐来东宫之时,自己就该多多关心才对。
前一秒陈大人来寒暄,便叫人家看出了陈家小姐的不受宠,现在需要用上人家了,立马就上去殷勤。
李怀安是不要脸,但也没这么不要脸。
他看了看陈大人的背影的,终究是没有上去寒暄。
长孙无极像是看出了李怀安心思,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早朝马上就要开始了,精神振作一点儿,满朝文武都看着呢。”
这话说得倒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叮嘱,有了几分关心的味道。
李怀安来早朝就是想让满朝文武都知道李二背着收了多少银子,让朝廷重视起来。
可丞相提醒说没有确切的证据,的确不适合摆在明面上来讲。
当早朝开始之后,李怀安便像是一个旁听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一开始还以为太子有什么重要事情启奏的大臣,渐渐觉得太子殿下只是来装个样子,刷刷存在感的。
早朝散去,李怀安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传话给父皇的贴身太监说要见一见。
公公到内殿去传话,片刻后出来,带着一点儿尴尬,笑着说:“太子殿下,皇上说他有些不适,不想见您。”
李怀安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复,停顿片刻才说:“劳烦公公再去说一声,我准备去一趟江南。”
“啊?”这回轮到公公发愣了,太子殿下往外跑的?
太子离京是仅次于皇上离京的大事,公公想了想赶紧回去再传话。
这一次,公公很快就回来了,然后带着李怀安到了后殿。
后殿的躺椅上,李渊静静地躺着。
自上次的大雨后,长安便开始入夏,今日天气挺大的,后殿之中有些闷热。
但在这么炎热的时候,李渊却还把自己裹在被褥里,气色不是很好。
李怀安已有许久没单独跟父皇相处过,乍一看,父皇比记忆中老了不少,以前还只是斑白的头发如今已成了花白的模样。
有气无力地躺着,半眯着眼睛,一副病恹恹的姿态。
“儿臣参见父皇。”李怀安稍稍犹豫,跪下请安。
“起来吧。”
一个淡淡的回应之后,不等李怀安起身,李渊便追问道:“听李公公说太子要去江南?”
“只是想去,这不还没得到父皇的允许嘛……”李怀安陪着笑脸。
随着时间越久,李怀安也在渐渐适应古代的官场,他知道父皇对他有了隔阂,所以即便不会听从皇命,也要装出一副请求的样子来。
李渊摇摇头:“简直胡闹,你身为太子,乃是国之未来,即便是在长安城中,且没法保证安全,哪里能去江南?”
“父皇,孩儿并非突发奇想,而是有消息得知,新唐第一富商的朱家跟老二有许多牵连,总共为秦王府提供了三百万两银子作为招揽势力的资金。”
“什么?三百万两?”李渊听到也是一惊,本来懒散的状态也消失了,坐了起来,再问,“皇儿哪儿来的消息,此时可容不得道听途说。”
“正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才没有在朝堂上直言。父皇您想,三百万两银子要怎么花才能用完?老二拿着这么多银子,一点儿水花都没有,这不奇怪?他要是在长安闹个天翻地覆,儿臣还不觉得可疑。正因为他拿着那么多钱,却没有作出一件事,这才让人疑惑。”
李渊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小声道:“你继续说……”
“不管老二有心无心,这笔钱的真伪需要验证,如果是真的,是用了还是藏了,都要给朝廷一个交代。而且老二在长安城过得好好的,却在这时候突然去江南定居,是什么意思?”
“你是担心老二他故意示弱,将三百万两银子转移到了江南,准备在江南招兵买马,意图不轨?”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当然,我是相信老二不会这么糊涂的。可不管如何,都要去江南当面问清楚。”
“既要调查,何必你去?谁去问不都一样。”
李怀安淡淡一笑,跟李二打交道这么久,对于李二,他还是了解的。
“父皇,老二这人典型的欺软怕硬,估计除了父皇和儿臣,派任何人去他都不会交代实情。此事关系到国家安稳,所以儿臣必须去一趟。”
李渊得知缘由,也觉得事情有些棘手:“的确是需要去问清楚,否则将是新唐的一大隐患。不过,皇儿身为太子,江南远离长安,且江南的关系错综复杂,很难保证安全。”
“至于安全问题就不必父皇操心了,儿臣自己想办法。此次儿臣准备隐瞒身份,暗中调查,若朝廷干预太多,痕迹太明显,反而容易暴露。”
“既如此,皇儿一路多加小心。”
“多谢父皇成全,儿臣一定不辱使命。”
拿到了父皇的旨意,李怀安便不再逗留。
看着李怀安离开的背影,李公公有些怀疑:“皇上,一户普通民家真能拿出三百万两银子来?莫不是太子故意危言耸听,借机想把二殿下给斩尽杀绝吧?”
“嗯?”李渊冷哼一声,目光冷冷地落在李公公身上。
李公公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跪下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此时,李怀安尚未离开皇宫,而是改道去了四妹的宫殿。
走到李元姬的宫殿围墙外,便感觉一阵一阵的劲风,院中还未成熟的青枣被吹落了一地,在走道的地上随处可见。
宫中伺候的宫女和太监全部躲在外头,看都不敢看里面一眼。
皇宫之中厉害的武者不少,但敢这么张扬施展功夫的也只有四公主一人了。
若是个不知底细的人,看到这阵仗,还以为里面是某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