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贿赂主考是什么罪名,想必各位都是知道的。”
李怀安站在各位考生面前冷声说着。
先前被叫到名字的考生一个个心事重重,再听这话瞬间吓得直哆嗦。
“但本太子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所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你们能老老实实地交代谁人收了你们的银子,是谁在背后买卖科举名额,本太子可以从宽发落。机会只有一次,谁先坦白谁就优先从容处置。”
考生们都还比较单纯,经不起恐吓,当即有人叫了出来:“是郭明郭大人,学生也是一时糊涂,听信他人所言,以为只要交了银子就能通过考试,将来就会有官儿做!太子殿下,求您饶了学生吧。”
“胡说!胡说八道!”郭明炸毛,指着那考生吼道,“无凭无据的,你敢随口污蔑从朝廷命官,来人……”
“诶?”李怀安回头盯着郭明,笑得意味深长,“郭大人,本太子还在呢,哪儿轮得到你发号施令?”
“您虽贵为太子,但考场有考场的规矩,本官乃是皇上任命之主考,自然有权利……”
“你是主考,萧老和虞老也是主考,你也不问问它们的意见,还是郭大人自觉比二老的地位更高?”
郭明眉头紧皱,转向二老,露出恳求的表情。
三位主考共同处理科举发生的一切事情,哪怕是李怀安,直接干预也是不太妥当。
郭明现在寄希望于二老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只要能私下解决,就算是平息太子的怒气也是有机会的。
此刻,萧老没有说话,反而看向虞老。
虞老作为文坛地位最高,又是科举制度的真正发起人,意见自然是最重要的。
虞老没有多看郭明一眼,板着个脸缓缓说道:“此事非但关系科举之公平,还关系到我们三人的脸面,反正老夫绝不会将考试名额明码标价,这件事必须要水落石出!至于这位考生是否污蔑,听听别的考生如何说吧。”
郭明脸色大变,有些急了:“虞老,事情怕是不妥……”
“有什么不妥?”萧老突然打断,“老夫坦坦荡荡,虽然收了学生的礼物,却绝不会因此而让科举有失公允!事情若不追查清楚,世人还以为我萧家唯利是图!”
说着,萧老看向其他考生,严肃问道:“尔等可都要交代清楚,到底是哪位主考许你们好处的?”
“是……是郭大人!”
“对,就是郭大人。”
“我也是通过郭大人才参加科举的。”
“是郭大人说的,只要交了银子,就你能通过考试。我听说郭大人是主考之一,才信了他的话。”
现场没有多少惊讶,这本就是公开的秘密,只是没人敢提及。
此刻众人所关注的则是事情后续的发展,太子要如何处理?
或者说,朝廷要如何处理?
“所有考生都指认郭大人,看来此事就有些蹊跷了。”
李怀安似笑非笑,看着郭明:“郭大人,您还有什么解释的吗?”
“一派胡言!简直是一派胡言,下官从来都没有过!这些考生都是串通好的,他们故意陷害本官!”
“不认?也好,那就让刑部去追查,这么多考生,这么多银两,总不会不翼而飞吧?”李怀安说着。
考生们也瞪大了眼睛,没想到郭明如此不要脸,收钱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不认就算了,还反过来说是考生污蔑。
“太子殿下,郭大人是收钱之时只要现银,不要珠宝,我们几十号人,足足六七万两银子,肯定还藏在他的府上。只要去搜,肯定能搜到!”
“郭大人,本太子现在要搜你的府上,你要真的干干净净,敢接受吗?”
其实根本不需要问,李怀安只是打趣问问,走个形式而已。
本以为郭明会吓得屁滚尿流连连求饶,没想到对方忽然不惊慌了,冷笑一声:“有什么不敢接受?本官一心一意为朝廷效力,根本没有什么好怕的。”
李怀安看着郭明的表情,心中有些狐疑,难不成此人能把如此大的一笔钱给藏起来?
所以有恃无恐?
但李怀安根本不担心,不管有没有找到银子,这么多考生的指认,他就算满脸是嘴也洗不干净。
搜查府邸只是让证据更加充分,仅此而已。
李怀安当即下令搜查礼部尚书的府邸。
正巧李怀安现在在刑部当值,调查此事顺理成章。
而刑部的官员已经在郭明府外等候许久,今日是早有安排!
事情越闹越大,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场,考生从考场离开,却是不走,听到消息都往郭明的府上跑,想要看看事情的进展。
凑巧的是,原本已经在离开长安的杜白和刘希文二人,在出城的途中走到了郭府不远,又听到坊间走动的消息,知道太子要亲自搜查主考的家。
看样子是要亲自给郭明定罪!
如果砍一个小小的监考还不算大事,调查到主考身上,事情就非同一般了。
“调查主考?这怎么可能?”刘希文停下了脚步,口中喃喃。
杜白也觉得震惊:“这新唐太子胆子可真够大的。”
“听说三位主考都在收礼,唯独那郭大人敢将名额明码标价,而郭大人是朝廷的官员,把事情捅出来,不是让朝廷难堪吗?”
“或许这就是太子极力维持的科举公平?”刘希文嘀咕着,就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朝着郭府聚集,当下也有些好奇,“要不在旁看看?”
杜白为人随性,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儿宗师的架子,除了好酒,就好热闹,当然是凑了上去。
郭府外水泄不通,无数人等着结果。
此刻李怀安已经带着人去了里面。
一番搜查下来,果真在郭府的后院看了足足三间屋子上百箱的现银。
刑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