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安淹没在了要债的人群中。
白老二的事已经公开,所有人都知道这家伙完蛋了。
仅仅是几千两银子的空缺,便可以让一户普通民家分崩离析。
白老二的宅子当做抵押签了合同,就算是拿到牙行去卖的资格都没有。
白老二唯一剩下的就只有自家的纸厂。
他被一种要债的商户逼得没有办法,不得已将自己的纸厂当场拍卖,筹出一部分银子来交差。
纸厂拍卖经历半个时辰,卖出的价格远超预期,一共两千两银子。
这些银子全部用来还债刚刚够其他商家的本钱。
其他的商户也没闹了,他们压根没想过能要回钱,能够保本要回一部分已经心满意足。
白老二算是躲过了一劫,但是没有了纸厂,便没有了经济来源。
更没法按照合同要求继续向陈家提供纸张。
如果陈家严格追究,他最后的宅子也保不住。
现在妻女已经回了娘家不再回来,自己成了孤家寡人,一无所有,前途未卜。
白老二守在自家院里失魂落魄,连最后的宅院都不知道还能住几天。
唯一的念想便是还有个小妾,趁着还有几天安稳,索性在那婆娘的肚皮上多燥几回,就算是累死在她身上,也算死得其所。
可白老二喊了几声,家中没有回应。
在西厢找了一圈,发现那婆娘已经收拾行李溜了!
“臭娘们儿!别让老子找到,否则老子非扒了你的皮!”
在一声哀叹中,同街院中的纸厂迎来了新的东家。
纸厂的伙计们听说白老二把纸厂都卖了,心里很是担心,害怕新东家来了要把所有的工人都裁掉,甚至有可能把整个纸厂都拆了换成别的行当,或者建一个宅子。
那样的话,纸厂内的二十几个伙计都没了生计,未来如何全都惴惴不安。
现在新东家来了,没想到是个年轻貌美的妇人,美得让人窒息,伙计们都不敢直视。
“都听好了,愿意继续在纸厂干活的人可以留下,不愿意干的人可以自行离开,我不强求。但有一点,留下来的伙计就一定要守规矩,我只要听话的人,谁要是不听话,便立马滚蛋!”
新来的东家长得好看,脾气可是不小,说话的语气更是毋庸反驳。
伙计们心里有些犯怵,有一人小声回应:“夫人,我愿意留下。”
有一人回应,其余人也都跟着回应:“我也留下。”
“还有我!夫人,我一定听您的吩咐。”
“我也留下,要的工钱不多,只要求夫人赏口饭吃。”
没有人愿意走,古代的手艺活工人不被人待见,要找个专业对口的营生也是难上加难。
大家纷纷应承,唯唯诺诺的很是乖巧。
“既然大家都愿意留下,那便继续做该做的事情吧。本夫人虽然苛刻,但也不是个吝色之人,以前你们跟着白老二时有多少工钱,到了夫人这里通通翻一倍。”
“什么?”
伙计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
“刚刚有没有听错?夫人说要涨工钱?”
“好像是说要涨一倍?”
“这可能吗?”
伙计们议论纷纷,采薇便重复了一遍:“你们没有听错,以后所有人的工钱都涨一倍。”
“嚯!”
现场一下炸了锅,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刚还在为将来踌躇担忧,没想到伙计们等到了一生中最大的机缘。
“夫人万岁!”
不知谁喊了一声,当即被人削了一巴掌,另一个伙计呵斥说:“你脑子有病,不要命了?什么话都乱说!应该是夫人千岁!”
白老二无神地坐在家门口,听到不远处的纸厂喊声震天。
这是他一生经营的心血,那些伙计也跟着他干了一辈子,本以为纸厂被卖,所有人都会跟他一样无限感伤,谁知纸厂内的声音欢腾飞扬,好像重获新生。
白老二想不明白,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恍恍惚惚地走到纸厂门口。
这一眼不要紧,正好看见让他魂牵梦绕的狐媚子采薇!
“竟然是她!是她买下了自己的心血!”
“你这个蛇蝎女人!”
白老二忍不住了,直接冲了进去。
谁都可以买他的纸厂,唯独这个女人不可以!
看到采薇在纸厂内发号施令,跟自己以前的伙计搭话,白老二就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场更大的阴谋之中。
白老二不相信侄儿白安有这么狠的心,更没有这么深的算计。
或许就是这个女人改变了白安,改变了一切。
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盯上了自己家业,自己被她施了法术,让他把所有的精力都发泄在了一个青楼的娼妓身上。
而这个女人就可以趁虚而入,暗中布置这一切,抢夺了他的家产。
白老二快要疯了,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想了,冲到院中继续大喊:“你们都醒醒!这个女人是妖精,会控制你们的神志!一切都是她在搞鬼!”
伙计们都懵了,不知道老东家到底在说什么。
可能看出老东家的神志有些不正常,伙计们没有说话,向他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二叔,你在胡说什么?”
采薇故作可怜模样,满脸疑惑地反问。
白老二没见过采薇温柔时的模样,这一问,问得是千娇百媚,无限风情。
就如他在无数个夜里,把那娼妓幻想成采薇时场景一模一样。
白老二晃了晃脑袋,整个人有些发懵,像是回到了家中床上,又像是有一只狐狸在朝自己媚笑。
片刻之后,白老二定了定神,叫道:“狐狸精,别以为还能迷惑我!你会不得好死的!”
“大胆!敢对东家无礼,看我不打死你!”
曾经的伙计为了在新东家面前表忠,抄起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