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流而上直至长陵一带,曹操率领军队随意寻了一处林木较为茂密的河岸径直登陆,没有通过正规港口入境。
三万军兵上岸集结完毕,曹操又择精锐两千人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西凉军袍,接着大军以这两千换上敌军装束的精锐部队作为先锋,迅速就朝新都长安开去。
“再说一遍,待子廉那边骗开城门,元让你就率领骑兵火速冲入城中,协助子廉给我死守住城门,成敗就在此一举!”
“孟德你就放心吧,某一定会死守到大军进城,纵是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策马于军阵之中,听闻夏侯惇斩钉截铁的保证之言,曹操嘴角难以察觉的微微上扬。即便他心中对于族将的态度很是满意,脸上却是神情一肃、大声道:“元让你这是说什么呢?你是我的左膀右臂,绝不可战死在此!区区一个长安城,虽然重要,可在我眼里也绝对比不过你夏侯惇的性命!倘若实在控制不住城门,那你就先撤走,务必保全可用之身!”
“孟德!某……某知道了。”
曹操之言入耳,一时叫夏侯惇大为感动,只见他眼眶微红,显然为这份深厚的兄弟情谊所感染,而这番话却并没有让他多出打不过就先后撤的选项,反而叫他心中的念头愈加坚决。
此番一定要死守住城门,说什么也要坚守到大军入城,事关曹氏夏侯氏的家族大计,纵是豁出性命也必须成功。
决不能出半点岔子!
余光似是不经意间瞟过族将的面庞,曹操将夏侯惇脸上的神情尽收眼底,
旋即微微颔首,眉宇间也随之流露出些许复杂之色。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出此下策。夏侯惇是他忠心耿耿的得力战将,倘若不是长安城太过重要,曹操也绝不会刻意说这种反话来引导夏侯惇的情绪。
太弱了,己方现在太弱了。
原本在东郡,曹操倾尽钱财组建了一支千人骑兵作为杀手锏,誰曾想这支花费巨大的精锐骑军还没派上用场就因为战马晕船减员大半,眼下从东郡走水路运到司隶京兆,一千二百骑的骑军仅剩六七百骑还可以投入作战,另外几百匹战马或是水土不服病倒了,或是晕船颠沛吐泄而死,他的王牌骑军就这样战力大减……
原本曹洪领两千穿着敌军服饰的精锐再加上夏侯惇这千余王牌骑兵,在骗开城门后足够抵挡住城中敌军的疯狂反扑,坚持到己方主力大军从后方赶来。
可这会骑军战力削减大半,情况就有些难以预估了,为确保不会前功尽弃,曹操也只有出此下策打感情牌,激得夏侯惇拼死奋战。以这位族将的本事,如果不管不顾无视安危死战到底,那么守住城门的概率将大.大提升。
曹操虽爱夏侯惇,不愿其犯险,但此际大局为重,也由不得他感情用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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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方面还没有传回消息么?”
“禀将军,相国那边没有任何消息传回,定安、汉阳一带仍在叛军掌控中。”
长安城头,披戴轻便皮甲的徐荣望向西方,眉头皱得很深。
董卓这率领主力大军一去就是将近两个多月的毫
无音讯,多少还是让驻留司隶的凉州军兵感到些许不安。
事实证明这份不安并非空穴来风,就在十日之前,徐荣便收到了来自虎牢关的汇报。说是陈王刘宠率领十多万大军兵临关下,兵力相差太多守军难以抵挡。
对于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陈王,徐荣很是恼火,但他却也没有立刻派遣援军前往虎牢。事实是主力大军已经跟随董卓绕道并州开往西凉,他虽为驻留大将,手上也没有多少兵马。
从京兆长安一带紧巴巴的布防中抽调几千人,然后再赶半个多月的路程前往虎牢增援?这没有多大的意义。
虎牢乃是天下第一雄关,眼下驻守该关隘的兵力虽少,避战不出倒是足够了,根本不需要再派援手。而如果要主动出击出关作战,就是再派几万人过去那也无济于事啊!都不需要过多考虑,思索片刻徐荣便放弃了抽调几千人去支援的想法。
好消息迟迟不来,坏消息接二连三。
十日前虎牢求援,四日前武关也派人前来求援,说法与虎牢一致,也是说陈国大军兵临关下。这边徐荣还没反应过来,就又有信骑回报,说是陈王狡诈明攻虎牢暗渡大河,自白马港出发袭取了平县港,几日功夫便连破雒阳及周围十余乡县,虎牢也腹背受敌不得不开关投降……
“刘宠,刘宠?”
低声呢喃着陈王的姓名,徐荣眉头紧皱,脸色很是难看。
“豫州的一个小小藩王,昔日还差点被汉灵帝给赐死,却忽然滚雪球般收拢了近二十万兵马?妄想凭借一
己之力就收复司隶?”
“这人是黄巾余孽么,蛊惑人心的造诣只怕已经是炉火纯青了吧……”
听闻徐荣之言,其身旁脸色同样阴沉的西凉将领胡轸忽然开口道:“虽是敌众我寡,但相国不会考虑这些吧,要是相国平叛归来,知晓雒阳、虎牢有失,我等只怕是难辞其咎。”
徐荣没有回话,只是脸色愈发阴郁。
跟董卓赏赐给得重一样,其惩罚也同样下得狠,若归来下罪他们,尽管性命大抵无忧,但这职务被降个几级,再被打上几十军棍,那基本是必不可免。
徐荣不善应承,能走到今天成为中高级将领完全是靠硬实力是靠自身战功,若是因为无妄之灾降个几级,说实话这对他来说太难接受了。
“本将有意率部出战,跟那刘宠好好较量一番,奈何兵少将寡注定敌他不过,不知文才可有妙计教我?”
“此际你我境遇相同,该当摒弃前嫌同心协力。”
看了眼胡轸,徐荣终还是开口了。
尽管胡轸是个靠阿谀奉承上位,基本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但本着集思广益的想法,徐荣还是选择征求对方意见。
见实干派将领居然向自己请教,胡轸明显有些怔神,为了不让对方看轻自己,他当场便绞劲脑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