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落水非同小可。
又哪怕这位皇帝是前任。
正在和大臣们商量内迁突厥事宜的李世民,闻讯后,带着人匆匆赶来过来。
而此时的李渊已经被救上了岸。
在他旁边还有同样浑身湿漉漉的芮国公豆卢宽。
刚才就是他下水救的李渊,见太上皇并无大碍,豆卢宽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究竟怎么回事?!”
李世民担惊受怕的样子不似作伪,厉声喝问着那群负责照顾自己老爹的宫人侍卫。
宫人侍卫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纷纷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拖下去!杖毙!”
李世民眉头火气,话音一落,立刻有侍卫冲了上来,要将那群从太安宫过来的宫人给押下去。
方才呛了好几口水,还趴在地上回气的李渊见状,连忙气喘吁吁的冲李世民向他们求情:
“二郎,是父皇自己不小心,不关他们的事…”
李世民连忙蹲下身子,想将自己老爹给扶起来,语气里夹杂着几分埋怨:
“父皇为何如此不小心?究竟是怎么掉进水里的?”
豆卢宽神色苍白,刚想主动承认自己的过失,没想到李渊伸手打断了他的话,笑着对自己的皇帝儿子说道:
“朕是被这湖里的大鱼给拽下去的,实在可恨,没想到这小小的兴庆湖,居然还藏着这么一条大鱼…”
李世民听罢,狐疑的瞅了自己老爹两眼,又看了看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这兴庆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里面居然还生活着能将人拉下船的怪鱼?
李渊嘿嘿一笑:
“二郎别不信,那鱼力气可不小,拉着朕的小舟直打转,若非朕想将它生擒活捉,也不会落此下场!”
李世民闻言,笑着恭维道:
“父皇老当益壮,竟然起了与河中巨鱼搏斗的心思,父皇放心,儿臣一定将那条害得父皇落水的恶鱼捉上来给父皇下酒!”
李渊淡淡一笑:
“罢了罢了,既然朕捉它不得反受其害,必定也是天意,二郎就留那孽畜一条性命吧…”
李世民连忙低头称是,旋即看了看自己老爹打湿的衣衫,回头对宫女内侍吩咐道:
“送太上皇回宫休息,再请御医过去为太上皇开几副压惊的方子!”
等李渊被宫人侍卫簇拥着走后,李世民又把目光投向了浑身湿透的豆卢宽:
“这次多亏了爱卿,否则父皇必定遇险,朕代父皇谢过爱卿了。”
豆卢宽不知道刚才李渊为何没有把落水的原因怪在自己脑袋上,这时候又见皇帝亲自向自己致谢,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得十分厉害,赶忙躬身接口道:
“臣只是尽了臣子的本分,不敢当陛下夸赞…”
在他旁边的虞国公温彦博眼珠一转,立刻说道:
“芮国公实在过谦了,陛下有所不知,方才臣与芮国公在同一条船上,眼见太上皇落水,臣还没来得及反应,芮国公已经跳下了湖,多亏了芮国公反应及时,否则后果实在难料啊…”
豆卢宽一怔,他弄不清自己这位好友为何要跟着太上皇撒谎,弄得如今的场面已经有了骑虎难下之态。
李世民微微一笑,点头道:
“爱卿之功,朕自然记在心里,如今爱卿衣衫也已打湿,不如先去换身干净衣裳吧。”
豆卢宽听罢,立刻躬身表示感谢。
还没走几步,耳边忽然又听见李世民的声音:
“对了,爱卿方才可曾看见将太上皇拖下水的大鱼?”
豆卢宽闻言心中暗暗叫苦,哪里有什么大鱼啊,分明自己就是那条害得太上皇落水的大鱼,只是他心中虽然这样想,可面上却不敢这么说,只得棱模两可的回答道:
“回陛下,老臣当时急于下水救太上皇,委实没看清水里是不是有大鱼…”
李世民点点头,挥手道:
“朕知道了,爱卿先去吧。”
“臣告退…”
等豆卢宽和温彦博走远后,李世民回头看了看已经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兴庆湖,嘴里忍不住嘀咕道:
“这么小的湖也有能将人拖下水的大鱼?”
刚才李渊被大鱼拖下水的消息已经传遍了群臣,这群文臣也站在那议论纷纷,众口不一。
有说是太上皇年老体弱,错把一尺小鱼认作一丈长的巨鱼…
也有说大概是勾到了湖底的石头导致太上皇站立不稳,为了缓解尴尬才解释是被大鱼给拖下去的…
当然,也有确信者说是前隋年间被人放养进去的大鱼,还说他亲眼见过云云…
李世民站在那听着众臣讨论,心中更是好奇得不行,一伸手召来侍卫,指着眼前的兴庆湖说道:
“把这湖给朕挖开,朕要看看这里头到底有没有大鱼!”
侍卫脸色一抽,这兴庆湖虽然不大,可地势较低,想要挖开将水引走根本不可能,只能一桶一桶的往外倒,根本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的,毕竟是个大工程啊…
可皇帝的话不能不听,侍卫长连忙小跑着去叫人,毕竟人多力量大嘛,千牛卫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请他们也来帮帮忙…
而两位功勋卓著的大唐老臣,走在换衣裳的路上却互相埋怨了起来。
“大临兄,方才你为何要蒙骗陛下?那湖里何来的大鱼?万一陛下真的要掘湖把鱼给找出来怎么办?!”
大临就是温彦博的字,他们温氏兄弟,除了已经故去的温大雅以外,也就只有他与其兄温大有还活跃在朝堂之上。
温彦博哼唧道:
“老夫不这么说怎么办?难道说太上皇在撒谎?是你豆卢僧奴吓到了太上皇已致他落水?你信不信,老夫要是这么说了,这会儿我二人说不定都下狱了!”
豆卢宽哀叹一声,忍不住抱怨道:
“可那湖里压根就不可能有能把人拖下水的大鱼,这可是在欺骗陛下,到时候鱼没找着,你我二人脑袋上不又多了一顶欺君之罪?!”
温彦博听罢,微微一笑,冲豆卢宽眨眨眼:
“谁说没有的?难道咱们就不能变一条偷偷放进去?”
豆卢宽瞪大了眼睛:
“你是说…”
见温彦博露出肯定的表情,豆卢宽长叹一声:
“这事弄得,也只好如此了,你说太上皇为什么非要撒谎啊…”
温彦博笑了起来:
“说明太上皇还念着旧情呢,老夫要在这里提前恭喜僧奴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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