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她站在厅中,看着围上来一波又一波的人,即便她从未经历过朝堂斗争,也看得出来在此的人是敌是友,看得出那些和善笑容下的剑张跋扈。
可是在这一片明争暗斗中,她的心上人,也就是当朝太子,稳稳坐在首位之上,仍旧是一副平和淡然的模样,却在言语之间将对方打得落花流水,让他们从一开始抱团合作,变成后来针锋相对,甚至恨不得要弄死对方。
她看着那些身居高位,随意一句话便可以引起一片血雨腥风的位高权重之人,却在李云兴的面前却连句话都不敢说,她的第一反应不是畏惧和惊恐,反而是兴奋和高兴。
原来这就是权利,怪不得曾祖父曾说过,权利才是最能击垮人心的恶鬼,毕竟谁不想要一个眼神便可翻手为云,随便一句话便可覆手为雨的能力。
她抱着李云兴,顺势就坐到了他的怀中,李云兴有些奇怪这丫头刚见识过朝堂中的波诡云谲,不害怕的瑟瑟发抖也就算了,怎么感觉她这样兴奋?
“你不害怕吗?”
游芊芊抬起小脑袋,目光无辜又澄澈。
“我为什么要害怕?”
“你从小在金门军中长大,军营上下都在保护你,所以你不知道这世间的险恶,就如这朝堂之上,你看戚元庆是戚鸣之子,以为身后有靠山,可在都城横着走,便不知好歹,他不过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投奔柳仲卿,一念之间,上位者就可以用一句话定了他的罪,取了他的性命,外面的世界就是如此危险。”
尤其是身在朝堂这一个巨大的棋盘中,游芊芊只要留在自己的身边,便已在无形之中成了棋盘上的棋子,如今,看似有自己的庇护,可以安然无恙的站在一旁看热闹,可世事无常,她只要留在此处,便有成为下一个戚元庆的风险,所以他才会问这小丫头怕不怕。
游芊芊用力的摇了摇头,她才不会害怕,相反,她只觉得非常兴奋,在很小的时候,曾祖父就教育过她,迎难而上才是一个战士,逃避只是懦弱的失败者。
况且李云兴是她自己亲自选的,当初曾祖父问她是否考虑清楚的时候,她曾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认准了的人,认准了的事,这辈子都不会放弃,所以不管面临什么,她就认准了李云兴。
“我不怕的,我相信你可以保护我,你放心,就算哪一天你没有办法护住我,我也会保护自己,甚至我还可以保护你,只要我跟你在一起,面对什么我都不害怕。”
李云兴有些感动,将小姑娘搂在怀中。
游芊芊又拉着他说了一会儿话,终于想起堂弟刚刚执行完任务回来,进去看看他修整的如何。
李云兴刚能静下来在书房批阅一会奏,听到进喜来传报,祖丽娅在外面求见。
他揉了揉额头,让人进来,祖丽娅一进来便看到李元新憔悴的样子,满脸心疼。
“我听说今日太子府中来了许多人,不敢贸然上前,不过我听大家传闻,说是你处置了一个官员,好似十分重要,所以过来看看你。”
李云兴有些愧疚,打从荆州回来之后,他与祖丽娅就没见过几面,确实冷落了她,摆了摆手,让人到自己跟前来。
祖丽娅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她这些日子专门去学了厨艺,已经能做上许多武朝的菜式,甚至还会制作糕点,她在过来之前,特意挑了两样自己做的最拿手的糕点,也不知道太子会不会喜欢。
“这些日子府中事情甚多,冷落了你,是我对不住你,我听说祖丽菲那丫头天天去找杨文轩出去玩,你若在府中闲着无聊,也可以跟他们一起去。”
祖丽娅摇了摇头,她没有什么无聊的,南意总是陪着她解闷,而且祖丽菲那丫头如今正是情窦初开,虽然她自己嘴硬不肯承认,但当姐姐的自然看的出来,傻妹妹对那个叫做杨文轩的少年十分在意,她才不想去打扰妹妹与那少年的二人时光。
“没什么无聊的,我收到了阿布寄过来的信,听说帛莱过几日就该回来了,这一次去往西域十分顺利,名家姐弟两个也随行来着,听阿布说,不光武朝与西域建立起了商路,便是西域中的各国也纷纷开启商路,尤其是我们大月氏,他们都上赶着要与我们合作,当然除了匈奴外,他们倒是很忌讳此事,拒绝开通商路。”
其实阿布信上说,是匈奴人怀疑武朝人阴险狡诈,开通商路是假,借着此机会打入匈奴是真,尤其是他们本就在武朝吃了一次大亏,正是草木皆兵的时候,不仅不理阿布的劝和,反而还将其他想要与匈奴开通上路的西域各国给拒了个干净。
祖丽娅不想让李云兴听到这些不开心的话,所以将这一段给引了起来,只是她不知道,李云兴若是听到此事,只会更加开心,也不知道这等狭隘短视的决议是谁做出来的,真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李云兴其实早些日子接到过帛莱的信,不过那也是半个月之前的事,因为路途较远,盯着的人特别多,他不确定信能否安全送到,不方便在线上说太多,只写了一切顺利,如今听到这些,李云兴也算安心了。
现在看来,不光是武朝和西域开通商路,西域内来往也更畅通了些,名门总那小子应该会高兴的不行,毕竟所有来往路线都是他名家的,商路开的多了,只能说明他们名家的生意更好了。
名门总之前拖帛莱寄过来的信件就说了,当初若不是李云兴,名家的路线早就保不住了,所以日后他们名家挣的每一文钱,都有李云兴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