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絮自然懂李云兴所说的意思,今日她的做法有违皇后德行,但为了苏昭阳,她不得不如此。
只是这李云兴在此刻提起来,就是要告诉她不要越界!
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苏昭阳挨打。
见柳如絮不回话,李云兴冷哼一声,接着说道。
《内训》一书中写明,君之德乃教化万物之根本。本宫自幼读此书,深以为然,不能教化君主者,皆是罪人。
皇后娘娘若是认为这句话不妥,可以去找圣贤之师,他们会告诉你这句话的含义。
柳如絮张大了嘴巴,愣怔了片刻。
他的语速极快,根本没有给柳如絮插口的机会。
柳如絮只能恨得咬牙切齿,她确实有些僭越了。
见对方不再说话,李云兴也继续十诫。
他说了,今日这十诫,必须要全部打完。
第九鞭,是为武皇陛下所立。陛下仁孝治国,天下百姓爱之敬之,昭阳王却恃宠生骄,藐视百姓。
这句话一落,苏昭阳忽然颤抖起来,原本紧闭的睫毛微微颤抖。
李云兴高举着长鞭,重重落下,抽在苏昭阳的肩膀上。
这次的力道远比上一次强烈,甚至皮开肉绽,鲜血顺着鞭痕渗了出来。
苏昭阳闷哼一声,却依旧没有苏醒。
第十鞭,为天下百姓所举,昭阳王养尊处优,从不知民间疾苦,更不懂天下黎民百姓的痛楚,本宫不得已只能重罚他。
十诫打完,苏昭阳也彻底没了动静。
柳如絮痛心的半跪下去,轻轻拍打苏昭阳,担心对方昏死过去。
李云兴收起长鞭,淡漠地注视柳如絮,仿佛在俯瞰蝼蚁。
柳如絮的拳头紧攥,指节发白。
良久,她松开手掌,强迫自己保持镇静。
李云兴将带血的荆条啪地一声扔在地上。
手掌心还有发麻的感觉,方才最后一鞭,他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若是皇后不来,或许苏昭阳还不会受此一难。
但柳如絮越是维护包庇,他李云兴就偏要狠狠惩治。
皇后娘娘,十诫已结束,你可以带他走了。
随即李云兴便转身回殿,自有几名下人过来将院内的血污清理。
柳如絮没有看李云兴,只是派人将苏昭阳扶了起来。
把夏太医请到椒房殿,快!
她心中对苏昭阳是又怜又气,毕竟做了她的义子,又对她敬爱有加,见苏昭阳受苦,柳如絮心中多是可怜的。
但她更气,为什么苏昭阳还被李云兴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正当柳如絮带着人马要离开时,李云兴突然回头说道。
皇后娘娘,这里毕竟是东宫,以后若是没有提前通报,本宫不会再放你入内。毕竟是太子寝宫,还望皇后娘娘把握分寸。
这是在警告柳如絮,少来东宫生事。
柳如絮虽然生气,却也无法反驳。
李云兴回到内室之后,便将东宫的禁卫统领娄卫伯宣了进来。
娄卫伯见李云兴面色不善,随即扑通跪了下来。
请太子殿下恕罪。
双手抱拳立于头上,恭敬异常。
娄卫伯,你可知自己所犯何罪?
李云兴一开口,便先发制人。
娄卫伯神色微凛,殿下,臣不知。
连自己罪在何处都不知道,就让本宫恕罪,难道你这都是口头说说而已?李云兴语气冷冽至极。
娄卫伯额角流下汗珠,低垂着眉眼,不敢看向李云兴。
李云兴的脾性他最清楚,若不拿出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自己所犯之罪,李云兴决计不会轻易饶过自己。
太子震怒,臣不知,便也是罪。娄卫伯斟酌良久,终于缓慢说道。
李云兴眯了眯眸,盯着娄卫伯半晌没有言语。
东宫之中,怎么会有人传信给皇后?
娄卫伯身形一震,这件事他确实没有想过。
太子殿下,您是说有人通风报信?东宫里面有皇后的眼线?
李云兴没继续说,只是眼神看着她。
这下娄卫伯终于明白,太子为何震怒,如果东宫里面出了奸细。
不仅是通风传信这么低级的事,那人很有可能暗中对太子下毒手。
若不是李云兴刚刚传了三名太医前来为自己诊治,他甚至会直接杀了娄卫伯。
如今东宫之内,既有苏妙雪这颗明棋,又有暗桩存在。
若是他真的登基称帝,这些暗棋便是祸患啊!
想到此处,李云兴浑身一个哆嗦,眼中迸射出凌冽寒芒。
查!给我彻查!李云兴冷喝。
是,臣遵命!
一场史无前例的东宫内查就此展开。
另一边的皇后宫殿之中,柳如絮破例找了武皇的专属太医夏决明前来为苏昭阳诊治。
夏皇医,昭阳王可有性命之忧?
皇后心里记挂苏昭阳,脸上的焦急溢于言表。
夏决明摇了摇头,并无生命之忧,只是谁竟然敢对王爷用刑?
银杏非常激动的站出来,是太子殿下动的手!他居然对王爷用刑,夏
银杏还没说完,便被柳如絮拦住,银杏切莫乱说,并非如此,太子太子只是管教王爷。
夏决明眼神晦暗不清。
皇家之事最为复杂,兄弟相争的事,他见过最多。
但像李云兴如此狠绝之人,也实属少见。
皇后,王爷这是用了重刑,背上都勾着倒刺。下官虽然帮忙清理了余刺,但未免疏忽,这几天都切莫让王爷翻身才是。
夏决明小心翼翼地嘱咐着病情。
这时,苏昭阳也从昏迷中,缓缓转醒。
母后太医
苏昭阳想要说些什么,但实在疼痛难忍,每一次呼吸都扯着后背的伤口。
昭阳,你不用说话,安心修养便是。
柳皇后轻轻拍了拍苏昭阳的手,安抚他的不安之后,才转头看向夏决明,夏太医,您看昭阳王如此,可会留下什么隐疾?
夏决明眼神一转,随即心中有了想法。
回禀皇后娘娘,昭阳王虽然伤重,但经下官诊治之后,不会有太大问题。
可若是这隐疾没有断根,长此以往也难以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