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如此,他必然要提出相应的条件,只是他能提供的着实有限,牟林翰便想到后山之路可能已经不安全了,但这只是一个猜测而已,他并不能断定此路不通,而且当时的情况已经由不得他选更好的法子逃脱,只能赌一把。
他之前之所以在此建立一条后路,就是看中这一处隐蔽,而且他们到达半山腰之后,便能将山脚下的景色一览无遗,能提前发现山脚下的危险,所以在看到山脚下疑似禁军出现,就已经坐实他之前的猜测。
李云兴带兵从前山攻上来,又在后山处安排了人手,定想着要两面夹击。
牟林翰一边在心里痛骂张峥,一边带着弟兄们折返,他想着,若是李云兴冲到寨中,发现他们不在,必会确定他们从后路跑了。
后路狭窄,一次最多能通过两个人,根本无法通大军,所以他们便只能正常下山,从前山绕过去,这个时候他们在原路返回到清风寨中,便可以与李云兴的军队错过。
所以他们在半山腰中还观察了一段时间,听到山上并无打斗声,也没有人顺着狭窄山道往下走的声音,便猜到山中应当没有什么人了,这才悄咪咪的出现。
没想到刚拐过山脚,便看到李云兴等人骑在高头大马上,安安静静的,众人心中当然崩溃。
而此时,游清源总算彻底明白,为何李云兴要在寨口浪费那么长的时间,又不慌不忙的来到此处静静等待,他是料准了牟林翰还会带着人回来,这还真是一个小狐狸,幸好自己早与他站在同一战线,若真要惹怒了他,让他对金门军下手,他还未必能胜得过此人。
牟林翰闭了闭眼,已经意识到自己处境的危急,但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叫兄弟们拿起武器,大声喝道。
“弟兄们,他们已经将咱们逼到绝路之上,如今已无退路,咱们只能跟他们拼了,清风寨也该让他们瞧瞧,我们都是有血有肉的儿郎,绝对不能就此认输。”
李云兴打量了一圈眼前的众人,嗤笑一声。
“你们这群干做逃兵的宵小之辈,还敢说自己是有血有肉的儿郎,你们临阵脱逃,将结义的弟兄们留在寨中等死,他们浴血厮杀,以为是用性命守护心中道义,却不知道他们拼死守护的弟兄们已经逃下山去了。”
此话一出,牟林翰当即变了脸色,他向左右看看,果然见自己身边的弟兄们脸色都有些难看,从他要带领这些人逃跑之际,这些人便心存怨念,别人不清楚,他是最清楚的。
“你休要胡说,我等并不是抛弃弟兄们,只是为了将清风寨保留下来,而且我等安全之后定会想办法营救他们。”
牟林翰有些急切的狡辩,他不能让弟兄们觉得他是冷血薄情之人,若是连最后这些弟兄们都不与他站在一处,那他真的什么都没了。
李云兴冷笑一声,只当牟林翰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大当家的莫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你难道忘了当日你送刘其卓下山之际,便已经抛弃了随你一起下山的那些弟兄们,甚至还有你的结义三弟,你为了自己苟活,将他们留在军营之中,完全不顾他们的生死。
若非我提前在山脚下安排了禁军,只怕你们如今已经逃出了荆州,这清风寨中确实有些有血性的人,但那些人都是坚持留守在寨中的,已经全被我拿下,而你们这些宵小之辈,与你们动手,都是我禁军的耻辱。”
清风寨中都是年轻人最看重义气,被李云兴这么一说,一个个面红耳赤,羞愤难当,甚至不敢去想那些拼死守护在中结义兄弟的脸。
李云兴哪能放过这个机会,他摆了摆手,江山立刻下令,将所有捉住的清风寨中人全部带了上来,包括最开始夜袭时抓住的那几十人。
这些人全部在张峥的言语挑唆下知晓了牟林翰的真面目,知晓他们所奔的“义”全是假的,这清风寨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兄弟们,什么大当家的,什么义气当先,什么清风寨兄弟一心都是假的,牟林翰既可以抛弃我们,自然也可以抛弃你们,他根本就是在为自己的利益着想,他想要当反贼,就鼓动咱们,兄弟们莫要再被他欺骗了。”
“是啊,我万万没想到大当家的叫我去守寨口,还说若是敌军攻上来,定然会派人前来支援,可我就算被抓到,也未曾等到支援,就等到你们抛弃我们逃走,这等义气我们享受不起,从此之后,我们再不是清风寨的人。”
这其中叫的最欢的当属张峥,他直接声泪俱下的哭诉与牟林翰是结义的兄弟,为了建成清风寨,拿出了全部家产,结果却被诬陷和嫉妒陷害,亲自将他送到禁军军营。
他是寨中三当家,他说的话自然更有分量,被抓的小弟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甚至想要挣脱绳索去找牟林翰复仇,而在牟林翰身后,那些人也开始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他。
这次大当家的带他们逃了,若是下一次,遇到四大营围剿,大当家的是不是也会为了逃命,舍弃他们所有人的性命?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信任本来就是经不得考验的。
牟林翰当然能意识到周围的兄弟,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怀疑,他有心想解释。
“各位兄弟莫要听他胡说,我从未想过要放弃你们,我只是不想清风寨就此覆灭,有太多兄弟伤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不要听信张峥的话,他就是个叛徒,这次骚扰百姓,就是他弄出来的,若非是他,咱们清风寨就不会遭此大祸。”
张峥仿佛十分受伤一般,眼含热泪说道。
“大哥,你还在往我身上泼脏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