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考了十几人,众人都有些累了,就连李云兴,这个出题者听到了许多根本不切实际的答案之后,耐心越来越不足,又送走一个考生,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良臣果然难寻,有两个答的尚可,但比起沈青山差的远了,这样的人若真做了官,也不知是造福百姓,还是为百姓造祸。”
文大儒不像他那么悲观,毕竟这些学子之前只读圣贤书,还是头一次真正接触到朝堂上的事物,而且又是这么难的一个情景下。
太子问的那个问题,即便是朝堂上的老臣,也没有几个能够解决的,更何况这些年轻人。
而且他还是在其中看到几棵好苗子,相信给他们足够的历练机会,应当能在朝堂上大展身手。
终于到了下一个,听到小太监报考生的名字,李云兴挑了下眉,总算来了些兴趣。
秦墨低着头,跟在小太监的身后走入殿内,跪下行礼。
“草民秦墨参见太子殿下。”
文大儒对此人有些印象,毕竟直白打破科举规则,在题卷上留下不相干的信息,甚至直言要加入太子阵营,一起对付柳仲卿,这人可是考生中的独一个。
李云兴轻咳一声,压了压嗓子。
“秦墨?你就是那个与人打赌赌输了,绕街走了三圈说自己不自量力的秦墨吗?”
秦墨低头跪在地上,太子不让他起来,他压根不敢起来,虽然他觉得太子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不知道在哪听过。
只是听到太子说出的话,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回殿下,的确是草民,草民虽知赌约内容难堪,但仍践行君子之道,履行诺言,所以才会出现这般糗事。”
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明明是李云兴叫进军侍卫去客栈堵他,硬逼着他履行诺言的,竟说成是他为了君子之道,主动去履行的。
“既然赌约难堪,你为何要与别人做赌?”
秦墨心中有些疑惑,太子为何对他赌约之事这么感兴趣?
“并非是我要与别人做赌,而是别人要与我做赌,愿赌服输,所以说这事端不是我主动挑起,但我仍旧认下这结果,日后定当谨言慎行,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李云兴笑了笑,身子往前倾,随意的看着下面跪着的人。
“你倒是个有觉悟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希望你记住当日赌约之教训,以后莫不可冲动行事,也不要争强好胜,等你什么时候看清自己,你就会发现自己的价值。”
这一番话直说到秦墨心坎中,他下意识抬起头,一眼就看到坐在主位上的那个人,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上。
“你?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到底是谁?”
进喜皱着眉头,看着台下之人。
“秦公子莫要无理,坐在你前面的可是当朝太子殿下,如今是在殿试,秦公子莫要失了分寸。”
秦墨却张大嘴巴,久久回不过神来,这怎么可能?云兴居然是他一直崇拜的太子?
他之前都做了什么?嘲讽太子为纨绔子弟,与太子一起争风吃醋,又数次露出糗态,甚至刚刚他还在往太子的身上推卸责任。
秦墨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整张脸已然煞白,浑身都开始发起抖来。
李云兴见他这样,便知道他是被吓到了,要进喜将人扶起来。
“你不必害怕,虽然我不赞同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但我还不会因为个人的私人情感就阻挠你殿试,只要你正常答,你的结果就是公平的。”
可秦墨已经心神大乱,哪里还答得出李云兴的问题,李云兴叹了口气,叫人将他扶到殿后,看他失魂落魄的由太监搀扶着,补充道。
“你先喝杯茶缓一缓,为求科举公平,我理解你的震惊,所以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等你什么时候想答了再过来。”
李云兴又开始叫下一个人,不过隔了一个杨文轩,便走上殿内,他紧张的不行,只得压低脑袋,不敢四处张望。
“草民杨文轩参见太子殿下。”
李云兴噗嗤一笑,朗声说道。
“你抬头看看我是谁。”
杨文轩暗自琢磨了一下,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抬头一看,竟然是云兄弟,他表情呆愣了一下,随即又有些慌张。
“云兄弟,你怎么会在那里?你还不出去排队,不然你就失去此次机会了。”
此话一出,连文大儒都忍不住轻笑出声,杨文轩这才意识到,殿内还有其他人四处看了看,见到都是重量级的人物,吓得立刻低下头。
只是他小小的脑袋里仍有大大的疑惑,为何云兄弟会坐在上面?难道因为他是本次科举的魁首,太子特命他也参与殿试主考,但刚才他扫了一圈,为何没见到太子殿下?
就在此时,一个十分诡异的想法冒了出来,杨文轩想要将它压回去,可越是想要压,他越觉得奇怪,犹豫着抬起头。
李云兴坦然的坐在主位上,微微一笑。
“你猜的没错,我就是当今的太子,我名叫李云兴。”
“啊?!”
杨文轩也和秦墨一样瘫坐在地上,他刚认的云兄弟,居然是太子,他之前居然和太子称兄道弟,还说以后要让他罩着自己。
越是想起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杨文轩越是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云兄弟,你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这玩笑可不好笑。”
李云兴扫了他一眼,便开始念考题,杨文轩人还在神游中,哪里记得住,只得略微犹豫着让李云兴再念一遍,这下他可不敢再东想西想,忙集中所有的注意力想考题的内容。
等他磕磕巴巴答完,抬头看李云兴,他倒是满脸笑意,没有说他答的好还是不好。
这笑容让他想到了好兄弟云兴,稍微定了下神,本想要套套近乎,再一看到殿中还有许多不认识的官员,忙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