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慌乱之下,曹飞兰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只茶壶,猛地砸了过去。
啪
青花瓷茶壶在于得水脚边,裂成数瓣,茶水溅出,湿了他的军靴一片。
我的事情,今后与二公子毫无关联,不准你再来东宫见我,否则,就别怪我让东宫侍卫将你轰出宫!
曹飞燕硬着心肠放出狠话。
但凡不是傻子,都能听得出,她是为了于得水安好,同时,也是为了保全自己。
东宫侧妃,在寝殿内私会昔日情郎,罪可当诛,夷三族。
可是曹飞兰的一番苦心,被妒火中烧,激情膨胀的于得水,当成变心的不好兆头。
看着脚边的青花瓷碎片,于得水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碎了一地。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这种爱恨情仇的滋味,使得他近乎癫狂。
不管你怎么说,兰儿我不怪你,这都是因为太子这厮,也怪我舅舅他们太过犹豫,一拖再拖地不动手,我可是等不及了呀!
他声嘶力竭地狂吼着。
话音未落,他忽地发现,一瓣青花瓷大碎片里,倒映出一双绣着精美蟠龙的鹿皮宫屣。
他心中猛地一沉,脑袋瓜子顿时嗡地一下,感觉整个头皮在发麻。
顺着那双鹿皮官屐缓缓抬头,目光逐一上移,最终落入于得水眼帘的,是皇太子那张冷酷狰狞的脸庞。
啊于得水惊恐地呼喊了一声。
这时,曹飞兰也发现了正入寝殿的太子爷,她惊恐得说不出话来,一下子吓瘫在榻椅上。
于得水,你不是要摘孤的脑袋嘛,本太子自己送上来了!
元智表情玩味,嘴角咧着一条冷弧,目视着于得水,说话语调十分诚恳,活脱脱一个送货上门的二道商贩。
不太子殿下,其中有误会
于得水吓得不轻,他躬着身,脸色苍白,双手拚命地摇晃着。
他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公子,只会在女人面前说大话,夸海口。
可到了真神面前,他却秒怂了。
误会?
元智嘿嘿冷笑两声,脸陡然拉下,来人。
他压根就不想再跟于得水啰嗦些啥,浪费他的精力和宝贵时光。
诺!
丁九带着四名金甲武士,呼啦一下冲上来,围住了于得水。
千牛卫!
千牛卫从成立之日起,就只听从君王之命。
他这才醒悟过来,太子监国了,东宫侍卫正在换成千牛卫。
太子殿下,我是宫卫协统,偏将军,还是皇后娘娘的侍卫官,我若有罪,也只能交由皇后娘娘处置,你可不能把我交给千牛卫。于得水一边挣扎,一边抗议道。
交给皇后娘娘处置?嘿嘿,你也想得太天真了吧。元智冷笑一声,厉声喝令道:
丁九,把这个带刀擅闯东宫内殿,图谋不轨的狗奴才,押至殿前广场,当众杖毙。
听得这道令旨,让于得水感到惊恐的同时,还极为羞辱。
当众杖毙,相当于把人打成肉泥,慢慢折磨而死。
这是宫里主子,对待内侍太监或宫女的一种极刑手段。
听上去,远没有凌迟腰斩砍头这样富有听视觉的冲击力,但极具侮辱性。
于得水为五品武官,就算是要处以极刑的话,也是正大光明地推出去斩首。
元智小儿!你有种就砍下我的头颅来,大丈夫视死如归,你若把我当众杖毙,皇后娘娘宰相大人,还有我于氏家族,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到了阴曹地府,变成厉鬼,追到天涯海角,也决不会饶过你!
丁九指挥千牛卫甲士,已将于得水五花大绑,这厮总算是醒悟过来,硬气了一会。
他不断地挣扎,张嘴怒骂。
太子殿下,妾身求您了,请饶恕于二公子吧,从今往后,妾身当牛做马,一定服侍好殿下您!
殿内的曹飞兰,也是哭哭啼啼地跪下来,想为于得水求情。
不管怎样说,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倘若于得水死了,不光曹氏族亲要怪罪于她,于家族人更是视她为丧门星,害人精,将恨之入骨。
闭嘴!你想一同去赴死吗?
元智黑着脸对曹飞兰一声断喝。
曹飞兰见太子爷动了怒,吓得趴在地上,浑身抖簌。
来人,把兰妃搀入寝房,看管起来。
随着皇太子一挥手,门边垂手而立的小太监和宫女,七手八脚地将哭泣中的曹飞兰,架入后面寝房里。
胸口闷着一团怒火的元智,这才转过身来,对着于得水冷哼道:
于得水,你就别做梦了,你带刀擅闯东宫内殿,辱骂本朝太子,调戏太子侧妃,你说,这该当何罪?孤就算是活剐了你,皇后娘娘,宰相大人都不敢说出个不字,还有你于氏家族,想造反不成?我正想找个机会,灭你于家九族呢!
皇太子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大实话。
涉及整个家族的安危,于得水一下子变得蔫头耷脑,不再挣扎怒骂。
元智见状冷笑着摆了摆手,道:
给孤拖下去,结结实实地打,慢慢地打,不允许一棍子打死,至少要在一百杖以上,倘若少于百杖人就死了,剩下的杖数,就由你们替他补足。
诺!
丁九一抱拳,挥手让千牛卫甲士拖着于得水,来到正阳殿前广场,绑在一条长凳子上,开始动刑。
等到殿外小广场传入啪啪声响,元智这才甩甩手,迈步走入后面的寝房内。
你们都出去吧!他挥了挥手,让房内太监宫女都离开。
殿门都敞开着,外面行刑的棍棒声和惨叫声,清晰传入,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曹飞兰更是浑身抖簌,脸色苍白。
她还不清楚,接下来太子爷要如何处置她,这个私会昔日情郎的贱妇。
也是乱棍打死?
怎么,是心疼还是怕了?
元智抬手轻轻摩挲着她那细嫩的脸蛋儿,戏谑地问道。
怕妾身好怕
她声如蚊蚋地喃喃道。
当初真不应该让于得水跨入正阳殿大门,现在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曹飞兰肠子都悔青了。
在死神面前,又有谁不怕的呢?
况且,还是一个千柔百媚的绝色女子,不满二十,美好人生才刚刚开始。
就这么夭折,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