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乌真超哈
黄台及返回沈阳,最为上心的一件事,就是乌真超哈部队的建设。
后金军中的乌真超哈部队,后世一般视之为炮兵。因业务对口,此兵种中从工匠到士兵再到军官,一般均由汉龋任,也有少量熟悉火器制造使用的朝鲜人,而基本没有女真蒙古人参与进来。
其实乌真超哈的本意不是炮兵,而是重兵的意思,原指站于后金行伍前列,内披重铁甲,外套厚棉甲,铁盔外戴大厚棉帽,于攻城野战时扫清障碍,承受弹幕箭雨,冒矢石冲锋陷阵的炮灰。后金炮兵尚未成军时,处于后金社会底层的降金汉人应召上阵,往往承担此种攻城填壕冲阵任务。后金作战时一直强调要等楯车绵甲军到齐了再攻,正是有意通过最底层炮灰消耗来减少主力精锐的伤亡,而被称为“阿哈”或是“跟马人”的炮灰,在后金军制重是称为“口”而非“人”的,死了亡了和大牲口倒毙逃去差不多,自然其伤亡再大也不会记入所谓“档子”。相对于蒙军将精锐至于阵前,被明军炮火杀伤比例一上升就不得已退却的战法,后金将重兵至于前列吸引火力,精锐至于后排用于破阵的战法正好击中了明军火器密度、力度和连续性不足的软肋。
在与大明的攻城战中,后金统治阶级逐渐认识到,火炮虽笨重在野战如鸡肋却威力巨大攻城击垒倒不失为利器一件,红衣大炮更是利器中的利器。于是黄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组建专门的炮兵部队,由早期降金的汉官佟养性担任总兵官。从此时起,降金汉人汉匠才开始摆脱双重重甲炮灰的面目,以操炮制炮技术在后金军中立足。黄台及为了笼络人心,给每个人都分配有田地及协助耕种的帮丁,于是这帮奴才便死心塌地地为后金卖命,准备将浸满了罪恶的炮弹射向曾经同生共死的友军或是攻陷自己的父母之邦。
“师夷长技以制夷”,这句话常为汉人所津津乐道。但以人之长补己之短并非汉人专利,后金更是精于蠢,逼以斧斤诱以田地明以赏罚就让降金汉人服服帖帖地为自己卖命......从靖康到崖山,再到今,一直如此......值得后人深思的是:五千年来,这块土地上,什么都缺过,为什么从来就没缺过汉奸?
......
启十年三月十日,沈阳城外。
这,黄台及特地携众人来到城外,观看重炮轰城的效果。
轰击的对象是一座废弃墩台,四门仿造的红衣大炮在三里外一字排开,对准墩台,红衣炮长十尺,重达五千斤,炮弹有三十斤,赌是攻城重器,黄台及逐个抚摸检阅,又亲自捧起炮弹试试分量,暗暗叫好,之后便在旁边观礼台安坐,准备观看炮击效果。
随着黄台及一声令下,炮手们立即点火,只见山摇地动地巨响后,五枚炮弹打得墩台石壁砖断墙裂,土崩瓦解,轰击了一刻钟,墩台墙面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凹痕,半个时辰后,墩台墙面终于经受不住打击而坍塌,露出了里面的夯土。
众贝勒贝子大臣纷纷叫好,黄台及也满意地点头,示意停止,又来到墩台前,用佩刀挖掘夯土,挖了几下,夯土就垮塌下来几大块,黄再挖,发现里面的夯土也是松散破碎状。黄大为高兴,底下人也纷纷附和,都南朝关外坚城是在劫难逃了。
黄把监造官佟养性和主铸造师王相叫到跟前,各赏赐了纹银一百两以示鼓励,又问目前制造了多少,佟养性炮厂里还有一门,只是未上炮架,另外有一门在制很快就能造好。
黄问王相道:“造得还是太慢了,你是缺材料还是人手不够?”
王相道:“回大汗。人手是够的,就是铸炮用铜不足,影响了产量。”
黄问:“为什么一定要铜,用铁为什么不行?”
王相道:“铁炮容易炸膛,除非将其做得又厚又重。”
黄回答道:“铜不好买,晋商亦逾期未至了,朕还得另想路子,尔等先用铁铸炮吧,厚重点不怕,朕多给你调拨点牲口人手运输就是。记得一定要快,每个月至少要铸十门炮,否则延误军机。”
王相道:“是,谨遵大汗指令,奴才必竭诚效忠。”
黄台及嗯了一声,驱马走开了,多尔衮从旁边跟了上来,问道:“大汗莫非在又要对南朝用兵?”
黄道:“嗯,对啊!既征大明,岂容中止?自从父汗起兵,就已经和南朝结下不共戴之仇了。眼下南朝连败丧军失地,西南土司开始纷纷自立,流寇又因灾荒四起,正是它极度虚弱的时候。此时就该趁它病,要它命。此时若不加紧打垮南朝,以南朝的战略纵深、资源丰度、人口数量,等它恢复过来,那一切都晚了!”
多尔衮道:“道理我懂,只是兵马未动,粮草先校带回粮食路上已消耗不少了,如今播种不久,民间存粮也快见底了,不知军粮从何而来?”
黄笑道:“我早已经派龙骨大到朝鲜高价买粮,此举应能解短中期粮食需求,再有余力便可开垦广宁义州荒地,尔等无需过虑。”
多尔衮又道:“是是,大汗智慧英明,我等不及万一。只是南朝坚城林立,关外就有四城七堡,仅有三四十门红衣炮恐怕不够...”
黄笑道:“真要靠红衣炮一个个城去啃,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你想想辽东这些城市,除了清河,咱们都是怎么拿下来的?除了骑兵大炮,我还有的是手段...战争不是光凭勇力就行的,也要用点子智慧。”
完,黄一阵狂笑,纵马在旷野飞奔起来。